01 破门惊变"砰!"木屑飞溅中,苏铭抬脚踹开防盗门,身后四个纹身壮汉鱼贯而入。我攥着那张画有九尾狐影的符篆后退两步,后背抵在冰凉的餐边柜上。"张初九,你老婆是狐狸精!"苏铭扯开领带狞笑,金链子在肥肉堆叠的脖子上晃动,"把镇魂符交出来,老子... 花间书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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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狐逆途,现实情感,乃皇豆,阿狸狐尾红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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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破门惊变

"砰!"

木屑飞溅中,苏铭抬脚踹开防盗门,身后四个纹身壮汉鱼贯而入。我攥着那张画有九尾狐影的符篆后退两步,后背抵在冰凉的餐边柜上。

"张初九,你老婆是狐狸精!"苏铭扯开领带狞笑,金链子在肥肉堆叠的脖子上晃动,"把镇魂符交出来,老子让你死痛快点。"

茶几上的玻璃杯被撞翻,温水浸湿了阿里最后留下的素描本。我盯着封面上她娟秀的签名,喉头涌起血腥味:"车祸那天你发来的监控截图,后视镜里那道白光到底是什么?"

黄毛壮汉突然抡起棒球棍砸向展示柜,水晶婚纱照应声碎裂。我抄起水果刀横在胸前,碎片划破掌心,血珠滴在符篆朱砂上突然泛起幽光。

"敬酒不吃!"苏铭脸色骤变,"要不是那狐妖临死前把妖丹......"

符纸突然腾空自燃,青烟中传来熟悉的叹息。我怔怔望着烟雾勾勒出阿里的轮廓,她半透明的指尖正指向苏铭心口。

02 狐影迷踪

青烟中的虚影让所有人僵在原地。苏铭脸上横肉抽搐着后退半步,打翻的玻璃杯在瓷砖上咕噜噜滚到墙角。

"妖...妖丹果然在你这!"他忽然暴喝一声,抄起玄关的青铜貔貅摆件砸来。我本能地举起水果刀格挡,刀刃与貔貅相撞迸出火星的瞬间,符篆燃尽的灰烬突然钻入我掌心的伤口。

剧痛顺着血管炸开,眼前闪过零碎画面:暴雨中的十字路口,阿里白色连衣裙染着刺目鲜红,她颤抖的指尖凝着银光按在自己心口......

"发什么呆!"阿里的声音直接在脑海炸响,半透明的手臂穿过苏铭胸口。肥硕身躯猛地撞上酒柜,洋酒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。黄毛壮汉抡起的棒球棍停在半空,符灰组成的锁链正缠住他脖颈。

我趁机撞开厨房窗户,夜风卷着紫藤花扑在脸上。身后传来苏铭气急败坏的吼叫:"他带着妖丹跑了!追!"

暗巷里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,掌心伤口灼烧般发烫。转过第三个路口时,符灰突然从皮肤渗出,在月光下凝成细线指向城郊。远处盘山公路隐约可见古庙飞檐,瓦片上泛着诡异的青芒。

"顺着月华走。"阿里的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消散,"道长能暂时压制妖丹......"

后颈突然袭来劲风。我扑倒在地,棒球棍擦着头皮砸在电线杆上。黄毛壮汉扯着锁链狞笑:"跑啊?怎么不......"

锁链突然绷直,暗红纹路顺着铁环亮起。黄毛双眼翻白跪倒在地,我眼睁睁看着血色纹路爬上他脖颈图和车祸现场照片里,那个肇事司机尸体上的痕迹一模一样。

掌心符灰猛然爆开,等我再睁眼已站在古庙石阶前。山门朱漆斑驳,残缺的匾额上"青丘"二字正往下渗血。腕间突然传来凉意,阿里的虚影正用雾气凝成的手指点我眉心。

"记住,子时前必须让道长用镇龙钉......"

话音未落,虚影突然扭曲着消散。我撞开吱呀作响的庙门,浓烈檀香呛得人睁不开眼。供桌上七星灯忽明忽暗,老道士的灰色道袍下摆正在滴血。

"贫道等居士二十年了。"他转身露出半张白骨森森的脸,完好的右眼瞳孔泛着金芒,"当年没能护住涂山氏最后一位公主,今日......"

门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。苏铭的咆哮混着杂沓脚步声逼近:"把妖丹剖出来!连老东西一起烧了!"

老道士枯手抓住我流血的手掌按在神龛上,龟裂的泥塑突然睁眼。剧痛从掌心直冲天灵盖,我看到自己站在月华笼罩的悬崖边,九条雪白狐尾在身后舒展。

"现在你才是容器。"无数声音在颅腔里轰鸣,供桌上的铜铃疯狂震颤,"要么驾驭妖丹,要么被它撕碎——"

庙门轰然倒塌。苏铭举着喷子跨过门槛,身后壮汉们提着汽油桶。老道士袖中飞出七枚铜钱钉入我四肢百骸,鲜血顺着地砖纹路渗进神龛。

"接着!"他抛来一柄生锈的青铜剑,自己迎向枪口,"去后山寒潭!月沉之前......"

枪声与火光同时炸响。我撞破后窗跃下山崖,青铜剑突然发出狐啸。崖壁上伸出无数苍白手臂,托着我坠向迷雾笼罩的深潭。身后传来建筑物倒塌的巨响,燃烧的梁柱坠入深渊,映亮潭底密密麻麻的狐首石碑。

潭水寒彻骨髓,掌心伤口却烧得眼前发黑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:三百年前的道士将幼狐封入女婴体内,二十年前的雨夜老道士在孤儿院门前放下襁褓,婚礼那晚阿里蘸着朱砂在我后背画下封印......

水面突然剧烈翻腾。苏铭的游艇撞碎迷雾,探照灯扫过潭面:"找到你了!"他举起改装过的捕鲸弩,淬毒的箭头泛着蓝光。

青铜剑突然脱手飞出,在水面划出银色弧线。我眼睁睁看着剑身没入自己心口,剧痛中九条狐尾破体而出。妖丹在胸腔里跳动,每一下都震得潭水翻起巨浪。

"不——那是我的!"苏铭疯狂扣动扳机。弩箭撞上狐尾虚影的瞬间,寒潭突然卷起漩涡。无数狐首碑文浮空组成锁链,将游艇绞成碎片。

我沉向潭底时,最后看见血色月轮中浮现阿里的笑脸。她朱唇轻启,说的却是三百年前的古老誓言:"以吾族血脉,承涂山之力......"

03 血色盟誓

寒潭水灌进鼻腔时,我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。九条狐尾缠住下沉的游艇残骸,钢筋刺穿小腿的剧痛让我清醒——苏铭嵌在螺旋桨里的半截身子还在抽搐,他手里攥着的微型摄像机红灯忽明忽暗。

"收尾。"脑海里响起陌生的清冷女声,狐尾不受控地绞碎铁皮。血色泡沫中浮起个防水U盘,我咬住它往上游时,瞥见潭底石碑群浮现血色篆文:涂山氏血契。

破水而出的瞬间,山崖上传来零星的枪声。五个穿战术背心的雇佣兵正在给狙击枪装填荧光弹,看到我时齐齐愣住。狐尾卷着钢筋甩过去,领队模样的人突然举起平板:"看看这是谁?"

屏幕上是临江医院的监控画面。护士正给昏迷的老道士换输液瓶,窗外闪过苏铭公司Logo。"你师父还能活三小时。"那人按下倒计时,"或者你用妖丹来换?"

左眼突然灼痛,潭水在视网膜上映出另一幅画面:同样的病房,通风管里藏着微型炸弹。我装作踉跄跪地,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。当他们走近到五步之内时,缠在暗处的狐尾骤然发难。

最后一人的咽喉被钢筋刺穿前,往崖下扔出个信号发射器。我捡起他的卫星电话,最近通话记录标注着"老板",号码是空号。

老道士的病床前,我捏碎第十三个窃听器。护士说今早有位戴金丝眼镜的先生来探视,留下的果篮渗出淡黄色液体——化验单显示是稀释的狐毒。

"他们比苏铭聪明。"我削着苹果,刀刃在指缝间翻飞。病床上传来沙哑的笑声,老道士完好的右眼映着心电监护仪的绿光:"当年往你脊椎钉封魔钉的老秃驴,现在可是宗教协会的副会长。"

CT片被拍在床头柜上,第三腰椎处的金属反光清晰可见。二十年前的雨夜记忆突然刺痛神经:穿着百衲衣的和尚用铜锤将长钉敲进我后背,襁褓中的阿里哭得撕心裂肺。

手机突然震动。匿名号码发来段视频:我的公司大厅里,前台姑娘正接过快递盒。放大十六倍后的画面里,盒缝渗出熟悉的淡黄液体。

"调虎离山。"我撞开安全通道的门,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。消防通道的镜面映出诡异画面:本该空荡的楼梯间蹲着个穿连帽衫的身影,他手里把玩的正是我早上捏碎的窃听器残骸。

钢制楼梯在脚下扭曲变形,重力方向突然颠倒。我撞在天花板上,看着"连帽衫"倒立着走来,露出袖口的青丘图腾刺绣:"初次见面,容器先生。"

九条狐尾洞穿他身躯的瞬间,手感却像刺进一团雾气。幻象消散时,我后颈传来注射器的刺痛。冰蓝色液体在血管里奔涌,锁链纹路从针孔处蔓延。

"最新型缚妖剂。""连帽衫"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"接下来七十二小时,每动用一次妖力,内脏就会消耗一成。"

我扯断消防水管缠住通风管道,借力撞进七楼检验科。冷藏柜的玻璃上,我看见自己左眼变成竖瞳,右脸爬满青黑色血管。

"别信那些幻觉。"阿里带着桂花香的气息突然萦绕身侧,她半透明的手指按在我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"还记得结婚时我教你的云篆呼吸法吗?"

碎冰机轰隆作响的掩护下,我数着心跳调整吐纳。走廊传来重物拖拽声,六个"连帽衫"拖着拘束器包抄过来。领头的举起平板,画面里我的秘书正拆开快递——

"屏息!"阿里突然攥住我手腕。狐尾不受控地击碎消防喷头,漫天水雾中,缚妖剂的锁链纹路遇水汽发出红光。我撞破钢化玻璃跃出大楼,看见快递盒在九楼炸开黄雾。

坠到三楼时狐尾卷住广告牌,却听见金属疲劳的呻吟。脑海里的清冷女声再次响起:"西南方四百米。"

我砸进垃圾车蓬布时,右臂传来骨裂声。手机自动跳转到直播页面,宗教协会的发布会现场,副会长正展示"镇魔钉"设计图:"二十年前那场封印非常成功......"

弹幕突然被血红色覆盖。副会长身后的屏风映出九尾狐影,他后颈浮现的青丘图腾正渗出黑血。会场尖叫四起时,我认出他西装袖口的金线纹样——和苏铭葬礼上那些吊唁者一模一样。

"找到你了。"沙哑的男声从垃圾堆后传来。穿环卫工装的男人摘下口罩,露出和苏铭七分相似的脸。他脚边的捕兽夹泛着符纸灰烬:"自我介绍一下,苏家真正的长子,苏砚。"

缚妖剂锁链突然收紧,我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。苏砚踢过来个平板,画面是阿里车祸现场的360度影像:她坠落时手心亮起的不是银光,而是青丘帝女的玉印。

"我那个蠢弟弟至死都不知道,狐族真正的至宝是血脉传承。"他踩住我骨折的右臂,"做个交易,你帮我解开涂山血契,我给你真正的仇人名单。"

阿里的虚影在颤抖,她发梢凝结出冰霜。我盯着苏砚领口若隐若现的青铜吊坠——和寒潭底那些石碑上的纹饰完全相同。

"好。"我咽下喉间血水,"但你要先告诉我,二十年前往育婴室送狐毒奶粉的人......"

远处突然传来螺旋桨声。苏砚脸色骤变,甩出烟雾弹消失在巷尾。我攥着他遗落的青铜碎片,上面沾着新鲜的血渍——和病床上老道士的化验单显示同源。

手机再次震动,匿名号码发来新消息:"看窗外。"

对面写字楼顶站着个撑红伞的女人,和阿里长得一模一样。她抬手接住飘落的雨丝,我左眼突然剧痛,看见她脚下踩着具干尸——穿着我今早扔进洗衣机的衬衫。

04 双生劫

红伞在暴雨中旋转,伞骨间坠下的血珠在水泥地上炸开成符咒形状。我攥着青铜碎片后退,后背抵在潮湿的砖墙,看着干尸身上的衬衫纽扣——正是今早阿里虚影替我系上的那枚贝壳扣。

"惊喜吗?"红伞抬高半寸,露出和阿狸一模一样的泪痣。她踩着干尸的头颅走来,绣金线的旗袍开衩处隐约可见青鳞,"被自己心头血浇灌的傀儡蛊,滋味如何?"

缚妖剂的锁链纹路突然向心脏收缩,我咳出的血沫里混着冰渣。九条狐尾不受控地刺向女人,却在触及红伞的瞬间燃起青焰。伞面浮现出我婚礼当天的画面:阿狸捧花下的手指正在结印,宾客中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在录像。

"三百年了,涂山氏还是改不掉和凡人厮混的毛病。"伞尖挑开我衣领,露出锁骨处新生的狐尾胎记,"不如让姐姐教你,怎么当个合格的容器。"

地铁隧道突然传来轰鸣。女人皱眉收伞跃上围墙,我趁机滚进排水渠。湍急的污水裹着腥臭灌进口鼻,手电筒光束在头顶交错扫射,苏砚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:"东南方向下水道口,他中了傀儡蛊跑不远......"

黑暗中摸到黏腻的肉块,借着手机微光看清是具泡发的尸体——穿着宗教协会的制服,后颈皮肤被完整剥去。我掰开他僵直的手指,掌心的云纹刺青正在渗血,和寒潭底石碑的纹路完全吻合。

"别看眼睛!"阿狸的惊叫在耳蜗炸响。尸体眼皮突然翻起,瞳孔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咒虫。我挥出狐尾扫向虫群,内脏却传来溶解般的剧痛,缚妖剂锁链已经蔓延到心口。

虫群即将扑到面门时,污水突然结冰。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踩着冰面走来,金丝眼镜上蒙着水雾:"初次见面,我是你主治医师。"他抬手冻住咒虫,露出袖口的青丘图腾刺绣,"或者该说,是你脊椎里那根封魔钉的锻造者?"

CT片被他甩在冰面上,第三腰椎处的金属阴影正在蠕动。记忆闪回到七岁那年高烧,病房里戴眼镜的医生递来彩虹糖,针管里的蓝色液体带着桂花香——和阿狸洗发水的味道一样。

"当年若不是我偷换药剂,你早变成没有意识的降妖傀儡。"他弹指击碎冰棺,尸体怀里的对讲机传来苏砚的咒骂,"现在跟我走,还是等苏家人把你炼成蛊鼎?"

隧道深处传来犬吠,二十条杜宾犬眼冒绿光包抄过来。医师踩碎冰面,我坠入地下暗河前最后看见他扔出的冷冻瓶,爆开的冰雾中传来犬类骨骼碎裂的脆响。

暗流把我冲进废弃防空洞,手电筒照见洞壁刻满镇妖符。潮湿的苔藓间,有个用红线缠着的牛皮档案袋,火漆印上是阿狸的笔迹:"致初九"。

信纸被水浸透,勉强能辨出"双生蛊""换命咒"等字眼。照片滑落出来,是六岁的阿狸穿着病号服,手腕连着输液管,隔壁床躺着个戴呼吸机的女孩——和我手机里那张孤儿院合照上的自己完全重合。

"想起来了吗?"红伞女人的声音在洞内回荡,她高跟鞋踩碎照片,"当年被选为容器的是你,我的傻妹妹却偷了蛊王替你受劫。"

九条狐尾突然暴起,洞顶符咒亮起金光。女人冷笑着展开红伞,伞骨间垂下十二具干尸,全都长着我的脸:"你以为这些年是谁在替你挡咒杀?你每动用一次妖力,可都是在吸食她的魂魄。"

缚妖剂锁链应声断裂,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口钻出的血红丝线。我发狂般撕开防空洞铁门,沿着丝线指引的方向狂奔。街道在视网膜上扭曲成色块,撞翻的果摊上橘子滚出蛊虫,便利店橱窗倒映出我后背——皮肤下凸起的封魔钉正在游走。

烂尾楼天台上,阿狸的虚影被钉在法阵中央。苏砚正在往她眉心滴血,青铜鼎里泡着个水晶头骨,颅顶刻着"涂山"古篆。

"真是感人。"苏砚转动鼎内罗盘,阿狸的虚影发出惨叫,"用情蛊骗你二十年,最后还不是要亲手剜出她的妖丹?"

血红丝线突然绷直,我撞破护栏摔进法阵。掌心符灰自动凝成匕首,脑海响起三百年前的祭词:"以挚爱心头血,破永世轮回咒。"

阿狸突然睁开流血的双眼:"不要!"她虚影暴涨成九尾原形,我握着匕首的手却不受控地刺向自己心口。苏砚的笑声戛然而止,水晶头骨里浮出个胎儿的轮廓——长着和阿狸一样的狐耳。

匕首刺入血肉的瞬间,防空洞里那封信的内容突然清晰。六岁生日那夜,阿狸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我床板下的符阵里:"从今往后,我的命就是你的锁妖绳。"

妖丹在胸腔炸开,九条狐尾绞住苏砚脖颈。水晶头骨里的胎儿发出啼哭,整栋烂尾楼开始崩塌。阿狸的虚影裹着妖丹碎片冲进我伤口,最后的触感是她睫毛扫过喉结的温度:"活下去,替我看看人间......"

烟尘散尽时,我跪在废墟里捧着半块玉珏。警笛声从三个方向逼近,苏砚的尸体被钢筋贯穿,手里攥着染血的孕检单——日期是我们结婚纪念日。

手机在裤袋震动,匿名号码发来新生儿的照片,襁褓上绣着青丘图腾。阴影像是在医院育婴室拍的,保温箱标签写着:"母亲:涂山离;父亲:张初九"。

05骸骨摇篮

保温箱的荧光透过手机屏幕,在废墟上投出诡谲的蓝。我掐灭第十一根烟,看着烟头灼穿孕检单上"胚胎活性异常"的字样。警笛声在三个街区外突然转向,消防通道传来粘腻的爬行声。

十二只血婴顺着承重柱蠕动,脐带在钢筋上缠成降魔杵的形状。它们撕开苏砚的腹腔钻进去,再顶着他的皮囊摇摇晃晃站起来,声带摩擦出红伞女人的冷笑:"我儿孙的摇篮可还舒服?"

玉珏突然发烫,苏砚尸体眼眶里钻出血婴的脑袋。我抄起钢筋刺穿最近的血婴,脓血溅在手机屏上,新生儿照片突然变成实时监控——保温箱里的婴儿正用狐尾拍打玻璃。

"你们苏家就只会玩这套?"我踹翻血婴伪装的尸体,摸到他后腰别的信号发射器。定位红点显示在妇婴医院顶楼,六个小时前那里还是宗教协会的办公楼。

阿狸残留的妖力在血管里沸腾,跃上救护车顶时,后视镜映出我左眼完全变成金色竖瞳。挡风玻璃突然炸裂,穿白大褂的血婴抱着氧气瓶撞来,我旋身躲过的瞬间瞥见他颈后的条形码——和防空洞尸体掌心的刺青编号相连。

医院走廊的电子屏循环播放我的通缉令,消毒水味里混着狐毒特有的桂花香。新生儿监护室的保温箱排列成北斗七星阵,中央那个贴着青丘图腾的箱体正在渗血。

"恭喜当父亲。"穿防护服的护士摘下口罩,露出苏砚被血婴蛀空的脸,"不过涂山氏的胎儿,得用至亲骨髓当奶粉......"

狐尾洞穿他太阳穴的刹那,整层楼的保温箱同时开启。五十个血婴抓着输液架扑来,我撞进配药室反锁铁门,冷藏柜里排列着贴有"张初九"标签的血袋,采血日期从我们初遇那天开始。

手机突然接入视频通话,红伞女人坐在停尸间,脚边铁床上躺着被剥皮的尸体——后颈条形码正是防空洞那具。"你以为阿狸为什么能瞒过天道?"她割开尸体喉管,涌出的却是冰蓝色液体,"从你们相遇那天起,每周四她都会来偷你的心头血。"

冷藏柜玻璃炸裂,血袋被狐尾卷成盾牌。血婴撞上血袋瞬间汽化,尖啸声震碎应急灯。我在明灭的红光里看见监控画面闪动:保温箱里的婴儿正用脐带缠住护士脖子,他掌心浮现的云纹和阿狸临终前画在我背上的一模一样。

"收手吧姑姑。"婴儿突然开口,声音却是三百年前那个封印阿狸的道士,"涂山氏的因果债,该由我这一脉来终结。"

整栋大楼突然倾斜,我撞破落地窗坠向中庭。下方水池里浮着青铜鼎,鼎内盛满正在融化的冰蓝色血液。红伞女人在天台边缘探身,旗袍下伸出九条骨尾:"好侄儿,你师父当年骗阿狸种下换命蛊时,可比你坦诚得多。"

妖丹在胸腔暴走,我在半空转身甩出狐尾缠住避雷针。鼎内血水映出记忆碎片:二十年前病房里,老道士用我的血在阿狸额头画符,她锁骨浮现的并不是泪痣,而是封魔钉的烙印。

骨尾如标枪般射来,我蹬着玻璃幕墙跃上吊塔。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声,医师的冷笑混着风雪杂音:"看西侧副楼。"

十字弓弩从通风口伸出,淬毒的箭矢对准保温箱。我捏碎玉珏,妖丹碎片在掌心凝成弯刀。跃向副楼的瞬间,骨尾刺穿肩胛,我在剧痛中看见红伞女人后颈的条形码——编号正是阿狸日记里反复涂抹的那个数字。

弩箭离弦的刹那,时间突然凝滞。婴儿的啼哭化作古老咒语,我右眼看到箭矢缓慢旋转,左眼却见三百年前的涂山祭坛——阿狸穿着嫁衣被铁链锁在祭坛,台下站着与我一模一样的祭司。

弯刀斩断七根骨尾,毒箭在保温箱前被冻成冰渣。医师从通风管跳下,白大褂沾满血婴残肢:"不想你儿子当场尸变,就按住他天灵盖!"

保温箱里的婴儿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衰老,狐尾缠住我手腕往他囟门按。触感像伸进滚烫的沥青池,无数记忆顺着指尖倒灌:阿狸深夜潜入医院采血时颤抖的睫毛,老道士在停尸间替换死婴的佝偻背影,红伞女人在婚宴红酒里滴入蛊虫的鲜红指甲......

"他才是真正的容器!"红伞女人尖叫着扑来,剩下两条骨尾卷起青铜鼎砸向承重柱。整栋楼开始倾斜坍塌,医师拽着我滚进电梯井:"不想三百年惨剧重演,就亲手掐断这段孽缘!"

婴儿突然停止衰老,黑瞳变成和阿狸一样的琥珀色。他攥住我食指,腕间浮现同心结形状的胎记——和我们婚礼上绑酒杯的红绳一模一样。

承重柱崩裂的巨响中,我扯断氧气罩裹住婴儿。红伞女人的骨尾穿透医师胸膛,他咳着冰碴把冷冻剂拍进我后颈:"走!去寒潭......"

防空洞的应急灯忽明忽暗,婴儿颈后条形码开始渗血。我咬开医师给的密封袋,里面是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:6月17日,成功将涂山氏妖丹植入7号胚胎......附着的照片是婴儿培养舱,标签写着"张初九-克隆体"。

怀中的婴儿突然停止呼吸,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蛊虫。我颤抖着掀开襁褓,他后背的封魔钉正发出共鸣——和我第三腰椎处的金属震颤频率相同。阿狸的虚影在此时浮现,半透明的指尖穿过婴儿心脏:"当年我剖出妖丹,就是为了不让苏家得到完整的......"

蛊虫突然从婴儿七窍喷出,凝成红伞女人的脸:"好妹妹,你以为换个子宫就能保住秘密?"她张口吞下妖丹碎片,我怀中的尸体瞬间风化成灰。

玉珏残片在掌心灼出焦痕,寒潭方向传来雷鸣。阿狸的虚影开始消散,她最后的声音混着三百年前的风雪:"去石碑林,解开血契......"

潭水沸腾如熔岩,我跪在刻有"涂山离"的石碑前。水中浮出九个青铜匣,每个匣内都盛着沾血的封魔钉。手机自动播放苏砚遗留的录音:"当初给你接生的护士,现在可是市长夫人......"

匕首刺入后腰时,妖丹发出悲鸣。我攥着染血的封魔钉转身,看见红伞女人身后站着九具无头尸——都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病号服。

06涂山绝唱

青铜匣在潭底发出蜂鸣,九具无头尸的断面伸出肉芽纠缠成莲座。红伞女人踩着尸莲走来,旗袍裂口处翻卷的皮肤上,浮现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封魔钉印记。

"我才是初代容器。"她撕开左乳皮肤,露出嵌在肋骨间的青铜匣,"三百年前涂山氏选错人,今天就由你亲手修正这个错误。"

潭水突然结冰,冰层下浮起三百具青铜棺。每具棺盖都刻着"张初九"的名字,棺内干尸的第三腰椎全插着封魔钉。最深处那具棺材突然炸开,飘出的婚戒内圈刻着阿狸的小字:"愿为锁妖绳"。

婴儿灰烬在掌心聚成符箭,我搭弓瞄准她心口的青铜匣。尸莲突然暴涨,莲心伸出阿狸被铁链贯穿的虚影:"不要!她体内是......"

箭矢离弦的刹那,三百青铜棺同时开启。箭尖穿透阿狸虚影的瞬间,红伞女人发出狂笑,她胸口的青铜匣裂开,露出半枚带血的妖丹——正与我胸腔里的残片共鸣。

整座寒潭倒悬空中,石碑文字渗出的血珠凝成锁链捆住我四肢。红伞女人踩着血浪走来,指尖从我眼眶挖出竖瞳:"当年老道士剜我右眼炼成妖丹,如今正好凑成一对。"

剧痛中,冰层下的婚戒突然发光。阿狸完整的魂魄从潭底升起,她双手结印的姿势和婚礼那天一模一样:"以吾魂为祭,启涂山禁术!"

三百青铜棺里的封魔钉冲天而起,在我周身组成炼妖阵。红伞女人尖叫着撕开旗袍,她脊椎上二十三个钉孔开始喷血:"你以为毁掉容器就能终结......"

阿狸的魂魄裹着妖丹冲进炼妖阵,我听见自己骨骼寸寸断裂的脆响。红伞女人突然僵住,她后颈条形码裂开,钻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脑袋——正是婚宴录像里那个神秘人。

"苏家不过是容器。"面具人声音像砂纸摩擦,"真正想要涂山血脉的,是那些在战乱里续命的老家伙。"他掀开长袍,干尸般的身躯上插满输液管,每根管子都连着个保温箱。

炼妖阵突然逆转,三百封魔钉调头刺入我体内。阿狸的魂魄被钉在阵眼,她燃烧的狐尾正把妖丹炼成血珠:"快走!他们在用血咒......"

手机从破碎的衣袋滑出,自动播放加密视频:二十年前的产房里,护士正把青铜钉敲进婴儿脊椎。镜头转向观察窗,十几个白发老者正在鼓掌,他们病号服上的编号对应苏家商业版图。

面具人踩碎手机,保温箱里的怪物破卵而出。它们撕开我手臂血管吮吸妖血,皮肤迅速褪去尸斑变成活人模样。最先成型的那个抓起潭边碎石,刻出的竟是六岁我在孤儿院画的涂鸦。

"很痛苦吧?"面具人抚摸着恢复青春的皮肤,"每次动用妖力都在帮我们淬炼长生药。"他身后的潭水分开,露出浸泡在血池里的百具躯体——全是我这些年杀死的敌人。

阿狸的魂魄突然暴涨,燃烧的狐尾缠住所有保温箱。面具人终于露出惊慌神色,他扯断输液管想逃,却被冻在突然降临的冰霜中。

医师从冰雾里走出,胸腔的伤口还插着红伞女人的骨尾:"我说过,你该看看真实的历史。"他弹开怀表, 投影出三百年前的画面:我戴着祭司面具,正将青铜钉敲进阿狸的脊椎。

"轮回九百次的容器,该醒了。"医师捏碎怀表,寒潭底升起巨型青铜柱。柱身刻满"张初九"的名字,最上方却写着"涂山绝"三个血字。

妖丹彻底融化的瞬间,我记起所有轮回:每世都是我用封魔钉杀死阿狸,只为给这些权贵续命。这世她偷改命簿替我受劫,自己却要魂飞魄散。

"这次换我当锁妖绳。"我抓住刺入心脏的封魔钉,三百世的怨气在掌心凝成匕首。阿狸燃烧的魂魄突然熄灭,她最后的表情竟是如释重负的笑。

青铜柱轰然倒塌,潭水卷着血色冲天。面具人们尖叫着融化在妖火里,医师在冰封中比出口型:"去育婴室......"

医院的警报声此起彼伏,我踹开防爆门冲进密室。恒温箱里躺着个女婴,她后背的封魔钉闪着蓝光,床头卡写着:"涂山离转世体-第300号实验品"。

玻璃映出我此刻的模样:左眼是妖异金瞳,右眼却流着冰蓝血泪。女婴突然睁眼,瞳孔里浮现红伞女人的倒影:"你以为毁掉轮回就结束了?苏家不过是......"

手术刀贯穿恒温箱的瞬间,整座城市的地面开始塌陷。我从废墟中扒出烧焦的婚戒。

远郊的千年树下站着个撑红伞的少女。她转身时旗袍摆动,脚踝铃铛上刻着青丘图腾。飘落的花瓣擦过她锁骨,那里有枚带血的封魔钉正缓缓浮现......

07 轮回

少女指尖轻触锁骨处浮现的封魔钉,神色平静,微风拂动她的发丝,露出耳后的狐耳。她抬眸望向满是废墟的城市,目光悲悯又决绝。

我紧攥刻着新字的婚戒,忍着伤痛朝树下奔去,每一步都踏碎砖石,似踏过三百世的爱恨。

“站住!”熟悉的清冷女声传来,我转身,医师完好无损地站在那,周身散发诡异寒气,“你逃不过宿命,这只是轮回的开始。”他抬手,地面冰棱突起拦住我。

“我不会再让历史重演!”我怒吼,狐尾舞动,妖力翻涌,掌心凝聚三百世怨念与爱意的匕首闪烁幽光,“阿狸用命换来的机会,我定要终结这一切。”

医师冷笑:“你太天真,苏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,即便杀了这些人,还会有贪婪者觊觎涂山血脉。”说罢,他挥袖,冰棱变冰刃朝我射来。

我侧身躲开,狐尾扫碎冰刃,冲向他。近身瞬间,他消失,阴寒气息从头顶袭来。我抬头,他悬浮空中双手结印,召唤出巨大冰墙。

“这是三百年前封印涂山氏的禁术,你逃不掉。”他的声音在冰墙回荡。

冰墙迅速合拢困住我,绝望之际,少女轻启朱唇念古老咒语,旋转红伞,伞骨涌出粉色光芒射向冰墙,将其击碎。

“哥哥,这次换我护你。”少女声音清脆坚定,我看到她眼中与阿狸相同的琥珀色光芒。

医师脸色骤变:“你这孽障,竟敢违抗祖训!”再次结印召唤冰傀儡扑来。

少女舞动红伞,粉色光芒成屏障挡住冰傀儡。我趁机冲向医师,匕首刺向他心脏,划伤他手臂,鲜血落地结成冰花。

“不!这不可能!”医师惊恐看着伤口,“涂山血脉不该有如此强大力量。”

少女收起红伞走近:“三百年前,你们种下恶果;三百年间,妄图掌控命运。今天,就是偿还的时候。”她抬手,掌心浮现阿狸用魂魄炼成的妖丹精华血珠。

血珠融入我体内,我力量暴涨,狐尾光芒大盛,冰傀儡纷纷化为齑粉。医师瘫倒在地,满眼恐惧。

“轮回结束了。”我走到他面前,声音冰冷。匕首划过他脖颈,他身躯渐渐消散,化作一缕冰雾。

解决医师后,我和少女来到苏家老宅。这里弥漫腐朽气息,墙壁画像诉说着家族罪恶。我们在地下室找到秘密档案室,摆满关于涂山氏和容器实验资料。

少女点燃资料,烈火吞噬苏家阴谋与贪婪。最后一页纸化为灰烬,我们走出老宅,阳光照在身上,却驱不散心中阴霾。
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少女看着我,眼中满是迷茫。

我深吸一口气:“我们去解开涂山血契,彻底封印这些罪恶。”

来到寒潭,石碑林透着诡异气息。我按阿狸指引,将染血封魔钉插入石碑凹槽。瞬间,石碑震动,血契锁链松动。

随着最后一根封魔钉插入,血契轰然破碎。寒潭水恢复平静,被封印的痛苦记忆消散。

离开寒潭,我们来到一座宁静小镇。少女开了一家花店,我在附近学校当美术老师。

一日,少女递给我一个信封:“这是整理老宅时发现的,一直没敢给你。”

我颤抖着打开,里面是泛黄信纸,写着:“若有来世,愿不再相遇,你平安,我喜乐。”落款是阿狸。泪水模糊双眼,我紧攥信纸,心中五味杂陈 。

此后,生活归于平静。小镇的街巷里,常能听到我们的欢声笑语。偶尔路过孤儿院,我会想起曾经的自己,那些被命运摆弄的日子,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。

又是一个晴朗的午后,我在学校的美术课上,教孩子们画心中的美好。一个小女孩举手提问:“老师,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呢?”我看着她纯真的脸庞,脑海中浮现出阿狸的笑容,轻声回答:“真正的幸福,就是珍惜眼前的人,守护心中的爱。”

更新时间:2025-03-14 15:53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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