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岁生日宴,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碎芒,
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、鲜花和甜点的腻人甜香。我穿着江临亲自挑的月白色抹胸长裙,
站在宴会厅中央,像一件被精心擦拭后摆上展台的瓷器。裙摆上细碎的碎钻随着我的动作,
偶尔闪过一点冷硬的光。江临就站在我身侧,手臂松松揽着我的腰,
掌心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,却暖不透皮肤下那点细微的、不知从何而来的紧绷。
宾客们言笑晏晏,目光或含蓄或直接地落在我身上,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审视。
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——看江临身边最新一任的“林晚”,
看这个眉眼轮廓与另一个人有几分相似,却终究是赝品的女人。 “晚晚,”江临微微低头,
醇厚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、掌控一切的从容,拂过我的耳廓,“今天你是主角,开心点。
”他拿起侍者托盘上的一杯香槟,递给我,金黄的酒液在剔透的杯壁里摇晃。他嘴角噙着笑,
目光落在我脸上,专注得几乎能让人溺毙其中,仿佛他眼中此刻只有我一人。 我接过酒杯,
指尖冰凉。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,湿意蔓延。我努力牵起嘴角,
回应他一个练习过无数遍、温顺得体的微笑,酒杯凑到唇边,微凉的液体滑入喉咙,
气泡在舌尖炸开,却尝不出丝毫庆祝的甜。心脏在肋骨后面沉闷地跳动着,
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。宴会厅华丽的光晕有些晃眼,
衣香鬓影模糊了边界,只有江临揽在我腰间的手,存在感异常清晰,
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烙印。 就在我试图将那点莫名的惶惑压下去时,
宴会厅厚重华丽的大门被无声推开。 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温热的池水。
所有的喧嚣、谈笑、觥筹交错的脆响,在那一刻被突兀地按下了暂停键。空气瞬间凝滞,
粘稠得令人窒息。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,带着惊愕、探究,
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看好戏的、心照不宣的兴奋。 门口的光影里,站着一个女人。 苏冉。
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,裙摆被门外吹入的夜风轻轻掀起一角,
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。长发如瀑,柔顺地披在肩头,未施粉黛的脸有些苍白,
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,像一朵被风雨摧折过的茉莉,脆弱得惹人怜惜。
她的目光怯生生地扫过满场华服美饰的宾客,最终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牢牢锁在了江临身上。那眼神,仿佛他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源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。我清晰地看到江临脸上的从容笑意瞬间冻结,然后碎裂。
他揽在我腰间的臂膀猛地僵硬,随即像被烙铁烫到一样,骤然抽离! 力量消失得太快,
太彻底。我端着香槟的手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狠狠一晃,满杯金黄的酒液泼洒而出,
大半浇在了我胸前精心熨帖的月白色裙装上。冰冷的液体迅速渗透布料,紧贴在皮肤上,
激得我一个寒颤。紧接着,脚下不知被谁慌乱中碰倒的香槟杯碎片一绊,身体彻底失去平衡,
踉跄着向后倒去。 “砰!” 后背重重撞在身后堆叠成金字塔形的香槟杯塔上。
一阵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如同冰雹砸落!晶莹剔透的玻璃高脚杯互相撞击、倾倒、粉碎,
飞溅的碎片和冰冷的酒液兜头盖脸地淋下。同时被带倒的,
还有旁边那尊一人高的、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奶油蛋糕。 天旋地转。
世界在我眼前坍塌、碎裂,伴随着刺耳的声响。冰冷的酒液湿透了头发、脸颊、脖颈,
顺着锁骨往下淌,和粘腻冰冷的奶油混在一起。后背被尖锐的玻璃碎片硌得生疼。
月白色的裙子彻底毁了,沾满了刺目的金黄酒渍和脏污的奶油,紧紧贴在身上,
狼狈得像一块被丢弃的抹布。几缕湿透的头发粘在额角,奶油正顺着发梢往下滴落。
剧痛和冰冷从四面八方袭来,死死攥住了我。我瘫坐在一片狼藉的玻璃碎片和奶油污渍中,
浑身湿透,狼狈不堪。头顶是璀璨到刺眼的水晶吊灯,光芒冰冷地切割着我,
也照亮了周围一张张骤然清晰的面孔。 那些目光,像无数根冰冷的针。 惊讶、愕然,
只维持了不到一秒。随即,是毫不掩饰的怜悯,像施舍给路边野狗的残羹冷炙。更多的,
是赤裸裸的、带着恶意快感的嘲弄和讥诮。他们高高在上地看着我,
看着这场由江临亲手导演的、献给白月光的盛大“献祭”。
我成了祭台上那个被推倒、被践踏的牺牲品。空气里弥漫着香槟的微酸、奶油的甜腻,
还有无声的嗤笑,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。 视野被冰冷的酒液和粘腻的奶油模糊了,
耳朵里嗡嗡作响,是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,压过了那些细碎的议论和低笑。但江临的声音,
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,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所有嘈杂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,直抵心脏最深处。
“晚晚,别闹。”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,
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不容置疑的冷硬和……不耐烦。那语调,
仿佛在呵斥一个无理取闹、打翻了他心爱玩具的孩子。 我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,
视线艰难地穿过睫毛上黏着的奶油。模糊的光影里,江临挺拔的身影已经完全背对着我。
他正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那个纤细苍白的影子,步伐急切得没有一丝犹豫,
甚至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吝啬给我。 他的背影决绝,
像一堵瞬间拔地而起、将我彻底隔绝在外的冰冷高墙。他所有的温柔、专注,
甚至刚才那带着掌控欲的亲密,在这一刻被剥离得干干净净,
只剩下赤裸裸的、奔向另一个人的急切。 “……冉冉需要我。”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,
像一片羽毛,却带着千钧之力,彻底将我钉死在原地。
它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,敲在每一个人的耳鼓上,
也敲碎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象。 原来,需要。 苏冉的需要,是圣旨。
我的狼狈、我的难堪、我摔碎在冰冷地砖上的生命和尊严,在他的世界里,
都只配得上一个“别闹”。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,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,灼烧着食道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传来尖锐的刺痛,
却奇异地压过了后背被玻璃硌伤的钝痛和满身的冰冷粘腻。
这痛感反而带来了一丝扭曲的清醒。 就在这死寂的、充满恶意注视的旋涡中心,我动了。
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,没有徒劳的咒骂。在一片狼藉中,
我抬起沾满奶油和酒渍、微微颤抖的手,用还算干净的、冰凉的手背内侧,
狠狠抹过自己的脸颊。粘腻冰冷的触感被粗暴地擦掉,
露出底下同样冰冷、却异常平静的皮肤。 动作有些艰难。
我支撑着被酒液浸透、又被玻璃碎片硌得生疼的身体,从冰冷湿滑的地砖上,一点点地,
站了起来。湿透的裙子沉重地贴在身上,勾勒出狼狈的轮廓。玻璃碎片从裙摆上簌簌落下,
砸在地砖上,发出细微的脆响,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 每一步都牵扯着后背的疼痛,
脚下是粘腻的奶油和滑溜的酒液,还有细小的玻璃渣。我站直身体,背脊挺得笔直,
仿佛感觉不到那些刺人的目光,也感觉不到那湿冷粘腻带来的屈辱。
整个宴会厅安静得只剩下我脚下高跟鞋踩过玻璃碎屑的“嘎吱”声,
还有我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。 然后,
在无数道错愕、不解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目光聚焦下,
我伸向了自己那同样被酒液浸湿、沾染了污渍的手包。指尖冰凉,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
摸索到了那个坚硬冰冷的金属方块——我的手机。 解锁,屏幕的光亮起,
映着我脸上残留的奶油污痕和那双异常清冷的眼睛。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动作平稳得可怕,
点开那个加密的音频文件。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一瞬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沉重地撞击着,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后背尖锐的刺痛和满身的狼狈湿冷。
四周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,无数道目光沉甸甸地压在身上,
混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、轻蔑和一丝丝尚未散尽的看好戏的兴奋。那些目光,像无形的针,
密密匝匝地刺穿着我仅存的体面。 苏冉那低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,
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助和依赖,正断断续续地飘过来:“……阿临,
外面好黑……我头好晕……只有你了……”每一个字,都像淬了毒的针。 而江临,
那个几分钟前还温柔地将我圈在臂弯里的男人,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凝成了实质,
牢牢包裹着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。他宽阔的背影对着我,是彻底隔绝的姿态,
连一丝衣角的褶皱都吝于为我牵动。 一股冰冷的火焰,猛地从脚底窜起,
瞬间烧尽了所有的难堪、自怜和那点残留的、可悲的幻想。那火焰没有温度,
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和决绝。 悬停的手指落下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道,
重重按下了播放键。 “滋啦……” 电流的轻微杂音率先刺破了宴会厅死水般的沉寂,
像一个突兀的休止符,强行掐断了苏冉那惹人怜惜的啜泣和江临低柔的安抚。 紧接着,
一个无比熟悉、低沉醇厚、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、近乎公事公办的清晰男声,
从手机扩音器里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,瞬间填满了整个金碧辉煌的空间!
【“……替身关系存续期间,乙方(林晚)需配合甲方(江临)一切合理要求,
包括但不限于出席特定场合、模仿特定言行举止……甲方需保证乙方物质生活水平,
并每月支付……”】 江临的声音!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精准地凿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。
窃窃私语和看好戏的嗤笑戛然而止。一张张精心修饰的脸上,表情瞬间凝固。
惊愕像瘟疫般迅速蔓延,取代了之前的嘲弄。有人手中的酒杯僵在半空,
香槟细密的气泡兀自上升破裂。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,
只剩下那冰冷、机械的录音条款在无情地宣读。 【“……特别条款,第三条。
”】 录音里的声音顿了顿,加重了语气,带着一种冷酷的预见性,
【“若因甲方白月光(苏冉)出现或回归,直接导致本合同关系提前终止,
则视为甲方重大违约。甲方自愿将其名下持有的江氏集团股份,
无条件转让百分之五(5%)予乙方,作为单方面终止合同的补偿及精神损害赔偿。
” “白月光……替身合同……补偿……” 压抑不住的、倒抽冷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,
如同细小的涟漪,迅速汇聚成惊涛骇浪!那些原本充满优越感的眼神彻底碎裂了,
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撼和某种被打败的荒谬感。投向我的目光,瞬间变得极其复杂,
惊疑、骇然,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畏惧? 而门口,
江临那挺拔如山的背影,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僵硬。 他猛地转过身!
那张总是从容不迫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,此刻如同戴上了一张冰冷坚硬的石膏面具。
所有的柔情和急切都消失了,
只剩下震惊过后的暴怒和一种被当众扒光了所有伪装的、赤裸裸的狰狞!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
死死地盯在我身上,像是第一次真正“看见”我,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我凌迟。
苏冉依偎在他臂弯里,那张惹人怜爱的苍白小脸上也写满了茫然和惊惧,
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江临的衣袖,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,嘴唇微微翕动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冰冷的手机外壳硌着我的掌心,那点细微的痛感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。
后背的伤口在湿透的衣料下隐隐作痛,提醒着我刚才的狼狈。脸上的奶油污痕还未干透,
黏腻发冷。但我站得笔直,迎视着江临那足以杀人的目光,迎视着满场惊涛骇浪般的注视。
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辉煌却冰冷的光,将我孤零零地钉在这片狼藉的中心。
香槟的微酸、奶油的甜腻、玻璃碎片尖锐的冷光,混合着空气中无形的震惊与风暴,
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旋涡。 我抬起另一只手,用还算干净的手背,再次用力抹了一下脸颊。
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决绝,将最后一点粘腻的污渍彻底擦去。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,
微微刺痛,却带来一种奇异的、近乎残酷的清明。 然后,我开口了。声音不大,
甚至因为喉咙的干涩而有些微哑,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的、令人窒息的旋涡,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,稳稳地钉向那个僵立在风暴中心的男人: “江总。
” 这两个字,不再是往日那带着温顺或刻意的柔媚,
只剩下一种剥离了所有伪装的、赤裸裸的、公事公办的疏离。 “根据合同第三条,
”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上,没有丝毫闪避,“股份,折现,
还是直接过户?” 话音落下,死寂被彻底打破。
巨大的抽气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宴会厅!无数道目光在我和江临之间疯狂地来回扫射,
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。空气仿佛被点燃,无声地沸腾着。
江临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,那张英俊的面孔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,
暴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眼底疯狂燃烧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那目光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,
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,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冰碴:“林晚!你找死!”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
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戾气让离他稍近的几个宾客下意识地后退。
苏冉被他手臂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,脸上血色尽褪,只剩下惊惶。 就在这时,
一道清亮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女声,像一把锋利的剪刀,
猝然划破了这紧绷欲裂的帷幕: “啧啧啧,好热闹啊!” 所有人循声望去。
宴会厅侧门入口的阴影处,不知何时斜倚着一个高挑的身影。江晚晚,
江临那个出了名离经叛道、常年不着家的妹妹。
她穿着一身与这奢华场合格格不入的黑色机车皮衣,长发随意地扎成高马尾,
几缕碎发垂在颊边,嘴里还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。她双手抱胸,姿态闲散,
嘴角却勾起一个极其刺眼的、看好戏的弧度。 她慢悠悠地踱步进来,
锃亮的马丁靴踩在光洁的地砖上,发出清脆又突兀的“嗒、嗒”声,
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。她径直走到那片狼藉的蛋糕和碎玻璃前,停住,低头看了看,
又抬眼,目光扫过狼狈却站得笔直的我,最后定格在她大哥那张山雨欲来的脸上。 “哥,
”江晚晚拖长了调子,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,“合同可是你自己签的,白纸黑字,
抵赖多难看啊?”她歪了歪头,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脸色惨白的苏冉,嗤笑一声,“再说了,
某些人不是号称‘真爱无敌’吗?怎么,区区百分之五的股份,就心疼了?
这点‘代价’都付不起,也配叫真爱?” “江晚晚!”江临的怒吼如同炸雷,
额角青筋暴跳,“这里没你的事!滚出去!” “呵,”江晚晚浑不在意地耸耸肩,
甚至掏了掏耳朵,“凶什么凶?被戳到痛脚了?”她转向我,
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疏离,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近乎欣赏的亮光,
下巴朝我一抬,“喂,林晚,干得漂亮!对付这种脑子不清醒还自以为是的家伙,
就该这么办!别怂!” 江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暴怒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。
他死死地剜了江晚晚一眼,那眼神冰冷刺骨,随即,那淬了毒的目光再次牢牢钉在我身上,
带着一种要将我彻底碾碎的狠戾。 “股份?”他声音低沉得可怕,
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窟里捞出来,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林晚,你以为凭一段偷录的东西,
就能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?做梦!”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,“我会让你知道,
贪得无厌的下场是什么。”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,
只剩下他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在嗡嗡作响。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碾压下来。
后背伤口的刺痛感骤然尖锐起来,湿冷的裙装紧贴着皮肤,寒意刺骨。
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,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闷痛。江临那毫不掩饰的杀意,
像无数根冰冷的针,刺穿着我强行维持的镇定。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,
疼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。我迎着他噬人的目光,没有退缩,
只是缓慢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空气里残留的香槟甜腻和奶油气息涌入肺腑,
混合着屈辱和冰冷的决绝。 “江总,”我的声音比刚才更哑,却奇异地更加平稳,
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地面上,“合同,一式两份,正本在我委托的周正明律师手里。录音,
只是补充证据。” “周正明”三个字出口的瞬间,江临瞳孔深处那汹涌的暴戾猛地一滞,
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骤然刺破! 这个名字,在江城律政界,
几乎等同于“铁壁”和“麻烦”。他从不接小案子,也从不畏惧任何权势,只认死理和证据,
背景更是讳莫如深。多少豪门权贵在他面前铩羽而归,连江家,
也曾经在他手上吃过不大不小的亏。 江临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
铁青的面色瞬间蒙上了一层更加阴郁的铅灰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
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暴怒和杀意之外的东西——一丝难以置信的、被彻底算计了的惊怒。
他显然完全没料到,我手里握着的,不仅仅是那段录音,
还有周正明这张绝对不容忽视的王牌! “你……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,
却最终只化为一个压抑着狂怒的、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气音。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
愤怒、震惊、被背叛的刺痛,还有一种……重新评估猎物般的、极其危险的审视。 “呵!
”旁边的江晚晚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,“周律啊?哥,
这下可不好办咯。”她晃了晃脑袋,嚼口香糖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看好戏的惬意,
“看来有人是铁了心要让你大出血咯?活该!” “闭嘴!”江临猛地转头对她咆哮,
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。 江晚晚翻了个白眼,毫不在意。 我的目光没有离开江临。
他眼底那瞬间的动摇和忌惮,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。那点微弱的忌惮,像一道冰冷的缝隙,
瞬间劈开了他看似坚不可摧的暴怒壁垒,也让我几乎被压垮的神经,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。
后背的伤口还在叫嚣,满身的狼藉冰冷刺骨。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,正从心脏最深处,
从那片被彻底碾碎的废墟上,带着冰冷的铁锈味,一点点滋生、凝聚。 我知道,
这只是开始。江临的怒火绝不会轻易熄灭,
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更意味着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反扑。 但,那又如何?
我看着他眼中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暴戾和重新升腾起的、更加危险的算计,
挺直了被湿冷裙装包裹的脊背。脸上残留的奶油污痕早已干涸,像一块丑陋的勋章。
我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,迎向他淬毒的目光。 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而我,
已经站在了风暴眼里。 没有退路。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10:05:5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