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还债,我接受了荒唐的要求
第一章 魔鬼的契约
窗外的雨下得人心烦意乱。我推开门,家里的暖光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。老婆正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,看到我,脸上露出惯常的温柔笑意,但那笑在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面前,显得如此脆弱。
我瘫坐在沙发上,手指深深插进发间,仿佛那样就能缓解头颅欲裂的疼痛。沉默像巨石压在胸口,足足十分钟,我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:“李明…说了,那一百多万…不用我们还了,但是......”
“但是什么…”
她手里的玻璃杯“哐当”一声撞在茶几上,热水溅出来,烫红了她的手背,她却像毫无知觉。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“他要你…跟他陪他一个月,做一个月的恋人。”
“他还说了什么?你怎么回答的?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、让我心碎的火气。
“我说了不行!但他威胁我们…他说只给我三天考虑时间。如果我们不同意,他就起诉,如果我们没钱,就拍卖我们的房子…”我抬起头,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到一丝认同,却只看到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我们的房子是我们俩一点一滴攒钱买下的,一砖一瓦都浸透着对未来的憧憬——是我们风雨飘摇里,唯一的港湾。我看着墙壁上我们的结婚照,照片里她笑得那么无忧无虑。是我,是我这个没用的男人,把我们的生活拖进了深渊。为了给老人看病,我借了高利贷,背上了巨额的债务,如今还要让妻子承受这种屈辱。
“是我没用…”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是我让你受这种委屈…”
她很久没说话,只是看着我通红的眼眶。然后,我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。“没事,”她的声音异常平静,平静得让我害怕,“为了房子,我试试。”
我猛地抬头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真的吗?你不怕…”
“怕什么?”她甚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,虽然那笑容有些勉强,“不过是逢场作戏。我心里只有你,不会跟他做出格的事。
”她抱住我,手臂环得很紧,“明天你去跟他说,我同意。但得约法三章:不能动手动脚,更不能越界。”
那一刻,我既感激她的深明大义,又痛恨自己的无能。我把脸埋在她颈窝,嗅着熟悉的馨香,心里像被无数只手撕扯着般疼痛。
第二天,我带着这份屈辱的“协议”去找李明。他办公室的气派如今只让我感到窒息。他悠闲地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,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,像胜利者的嘲讽。
他听完我的“约法三章”,嗤笑一声:“老王,谈恋爱哪能没有接吻拥抱?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恋爱里女人会做什么,会改变什么,谁也说不准,对吧?”
他眼神里的轻佻让我拳头瞬间握紧,指节发白。但想到房子,想到她为了这个家做出的牺牲,我硬生生把怒火咽了回去。
回到家,我把李明的话转述给她,拳头攥得生疼:“要不…咱们还是卖房子吧!我不能让你受这委屈!”
“别傻了。”她按住我的手,眼神坚定,“他就是想试探,我自有分寸,加个微信而已,不怕。”
当晚,我看着她拿出手机,点开那个我恨不得拉黑删除的名字。李明的消息很快跳出来,带着刻意营造的风趣:“明天天气好,要不要去城郊的花海逛逛?”
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,回了一句冷冰冰的“再说吧”。我松了口气,靠在她肩上,像抓住救命稻草:“还好你没理他。”
她没有说话,只是盯着屏幕上“李明”两个字,眼神复杂。我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,像窗外的夜色一样,越来越浓。
第二章 煎熬的等待
周五晚上,那条消息又来了:“周六上午十点,花海门口见,带你去吃附近很有名的农家菜。”
她把手机递给我,我皱着眉,胃里一阵翻搅:“要去吗?”
“去啊,”她故作轻松地揉了揉我的头发,“不然他该起疑心了。你别生气,我就是去走个过场。”
我没办法不生气,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担忧。我把她揽进怀里,她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。“我不生气,就是担心你。”我把下巴抵在她头顶,声音闷闷的。
“放心吧。”她靠在我胸口,轻声说。
可我怎么能放心?那个叫李明的男人,看她的眼神从来都不清白,那里面混杂着贪婪、审视,还有…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,那感觉让我如鲠在喉。
周六清晨,她起床梳洗。我靠在浴室门边,看着她对着镜子描摹淡妆。她很久没这么仔细地打扮自己了。最后,她翻出了一条压箱底的碎花裙——那是我们结婚前,我送她的生日礼物。她穿上它,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回我们最初相爱的时候,纯粹,美好。而此刻,这美好却要为了我去面对另一个男人。
她转身看到我,笑了笑,带着一丝试探:“后悔了?那我不去了?”
我走过去,狠狠把她抱进怀里,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,带着我所有的愧疚和不安。“没有,”我声音沙哑,“就是想亲亲你。早点回来。”看着她出门的背影,我感觉心里某处空了一块。
一整天我都坐立难安。手机拿起又放下,无数次想打电话问她怎么样,又怕打扰她,怕显得我不信任她。时间慢得像停滞了一般。
她回来时,已是下午。神色如常,只是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她把一个精致的袋子和一个首饰盒放在茶几上。“他没对你怎么样吧?”我急切地问。
“没有,就是逛了逛,吃了顿饭。”她在我身边坐下,语气平静,“他还送了这些,我没要,是他硬塞给我的。”
我拿起那条项链,冰凉的触感,款式精致,价格显然不菲。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既有对李明用金钱攻势的不齿,也有一丝隐秘的恐慌——有多少女人能抵抗这种持续的、奢侈的讨好?
“他就是想用钱收买我,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她靠在我肩上,像往常一样。
我点了点头,把她搂紧,心里害怕失去老婆。
第三章 裂痕与隐瞒
接下来的日子,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。李明约她的频率越来越高,咖啡馆,画展,电影…每次见面,他都会送上昂贵的礼物。她每次都会拒绝,然后回来告诉我细节。
我开始害怕听到这些“汇报”,那些他们单独相处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上演。我努力维持着平静,不想给她增加压力,但眼神里的担忧恐怕早已无处遁形。
“他没对你做什么吧?”有天晚上,我实在忍不住,在她又一次轻描淡写地讲述完见面经过后问道。
“没有啊,”她回答得很快,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目光,“就是聊聊天,逛逛街。”
我的心沉了一下。她在隐瞒。我能感觉到。昨天她回来时,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,过马路时李明是不是碰了她的手?还是…发生了更多?我不敢细想,怕那想象会逼疯我。
周五,李明又约她看电影。我沉默了很久,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“好”字。“注意安全。”我补充道,感觉每个字都带着铁锈味。
那天她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些。跟我讲述经过时,语气依旧平稳,但我注意到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,眼神有些闪烁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我盯着她的脸,试图找出蛛丝马迹。
“没有啊,怎么了?”她明显慌了一下。
“你脸颊这儿,”我抬手想帮她擦掉,指尖还没碰到就被躲开,“是不是蹭到口红了?”
她迅速偏头躲开,动作快得有些不自然:“可能是刚才喝奶茶蹭到的。”说完,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去了洗手间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心不断下坠。那不是奶茶印。我清楚地看到那是一抹淡红色的痕迹。是李明…他靠近她了?碰到了她的脸?
愤怒和屈辱瞬间冲上头顶,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出去找他算账。但看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时,那故作镇定却难掩苍白的脸,我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了心痛和更深的无力感。是我们被困在这个局面里,是我让她置身于此。
晚上躺在床上,我侧身抱住她,把她紧紧圈在怀里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所有的困扰。“还有两周,”我在她耳边低声说,像在安慰她,更像在安慰自己,“约定就结束了。”
“嗯,”她往我怀里缩了缩,声音带着倦意,“结束了咱们就好好过日子。”
第四章 风暴前夕
又过了几天,李明变本加厉,竟然约她去泡温泉,还要住一晚!
“不行!”我立刻反对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拔高,“住一晚太危险了!我绝不同意!”
“我知道危险,”她安抚我,“所以我跟他说了,只去白天,晚上必须回来。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我怎么能放心?那个男人就像潜伏在暗处的猎食者,不断试探,不断逼近。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,里面有着决心,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恐惧。我恨自己,恨自己不能保护她,恨自己让她独自去面对这些。
周日早上她出门前,我看着她把身份证郑重地放进了抽屉的角落里。这个小小的动作像针一样刺疼了我。她是在防备,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,也保护我们这个家。
她一走,家里瞬间变得空旷而冰冷。我坐立难安,来回踱步,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各种可能的糟糕情况。温泉、晚餐、红酒…这些词组合在一起,指向一个让我恐惧的方向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天色渐渐暗沉。我拨打她的电话,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最后的关机。恐慌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。出事了!一定出事了!
我像一头困兽,在客厅里焦躁地转圈,无数次拿起车钥匙想冲去那个度假村,却又怕错过她回家的消息,或者…我的出现会激化矛盾,让事情更糟。这种明知她可能身处险境却无能为力的感觉,几乎将我逼疯。我痛恨李明,更痛恨把妻子推向他的自己。
第五章 失身
当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时,我几乎是弹跳起来的。时钟指向晚上十点多。
她推门进来,脸色苍白得像纸,头发有些凌乱,眼神里是尚未褪尽的惊惶和疲惫。
“你怎么才回来?电话也打不通,我快急死了!”我冲过去,紧紧抓住她的手臂,上下打量着她。
她抬头看着我,眼眶瞬间就红了,嘴唇翕动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
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李明对你做了什么?!”我的心跳得像擂鼓,不祥的预感达到顶峰。
她再也支撑不住,扑进我怀里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温热的眼泪迅速浸湿了我的衣襟。“对不起…”她哽咽着,声音破碎,“我骗了你…”
我抱着她,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连呼吸都带着疼。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我的声音也跟着发颤,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。
她靠在我怀里,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,泪水不停地流:“我本来…想早点告诉你…怕你担心…李明他……”
“他怎么了,”我焦急地问。
“今天在酒店…他,他借口送我休息,把我骗进房间,锁了门…”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,“他想对我用强…他说…他根本不想谈什么恋爱,他就是想…”
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,但我已经明白了。怒火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,血液冲上头顶,眼前一阵发黑。那个畜生!
“这个混蛋!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!”我猛地松开她,转身就要往外冲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杀了他!
“别去!”她用尽力气拉住我,手指冰凉,“你斗不过他,”她重复着,像是在安慰我,也像是在为了我的安全。
我停住脚步,转身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,那里面充满了后怕和坚定。我再次紧紧抱住她,用尽全身力气,仿佛要将她揉进我的骨血里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身体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。我怕永远失去她。
“对不起…对不起…”老婆一遍遍地道歉。我感觉到是我的无能,才让老婆受到了耻辱,呆呆地站着没动。
晚上,我们相拥躺在床上,我紧紧抱着她,不敢松手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。她靠在我胸口,呼吸渐渐平稳。
“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,”我在她耳边低语,“都要告诉我,别一个人扛着。我们是夫妻,无论风雨,都应该一起面对。”
“嗯。”她轻轻应了一声,往我怀里靠得更紧了些。
房间里一片寂静,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照亮了我们交握的双手。债务的阴影似乎还未完全散去,李明的威胁也依然存在,但这一刻,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温暖,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。无论未来还有什么艰难,我都必须站起来,成为她真正的依靠。这个家,需要我来守护。
第六章 对策
第二天一早,我醒得格外早。身旁的她还在熟睡,眼尾的泪痕尚未完全褪去,眉头微蹙,像是还在被昨夜的恐惧纠缠。我轻轻抚平她的眉头,指尖划过她苍白的脸颊,心里的愧疚和愤怒再次翻涌——这一次,我绝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。
等她醒来,我把早已热好的牛奶递到她手里:“今天别去上班了。”她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,点了点头。
我和老婆坐在沙发上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却暖不透空气里的沉重感。“我们商量一下,以后怎么对付李明的纠缠?”我尽量让语气平和,怕触动她的伤口。
她沉默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:
“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冷静,“李明不是真心喜欢我,他只是想占有,想控制。我们越软弱,他越得寸进尺。”
我握紧她的手,示意她说下去。
“我想好了,”她抬起眼,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,“从今天起,我不会再见他。所有他送的东西,我都打包寄回去。他发的消息,我一律不回。他打的电话,我全部拉黑。”
“那他要是起诉我们,逼我们还钱呢?”我忍不住问出最深的恐惧。
“那就让他起诉。”她语气平静,“我们确实欠他钱,但法律也没有规定还不起钱就要卖妻抵债。我们可以申请破产,可以慢慢还,哪怕把房子卖了,我们也能租房子住,从头再来。”
我愣住了。这是我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“卖房子”这三个字,如此平静,如此坚决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她打断我,眼中含泪,却带着笑,“比起房子,我更怕失去你,失去我们这个家。我们不能被一个无耻的人绑架一辈子。”
我看着她,仿佛重新认识了她。那个我一直以为需要我保护的女人,原来内心如此强大。
“好,”我重重地点头,把她搂进怀里,“我们一起面对。我去找律师咨询债务问题,你去处理和李明的断联。从今天起,我们不再受他摆布。”
第七章 风暴再临
决裂的决心像一剂强心针,让我们短暂地获得了片刻的安宁。我们很快联系了律师,开始整理债务材料,探讨破产或重组的可能性。妻子也彻底拉黑了李明所有的联系方式,将他送的礼物悉数打包寄回。
平静只维持了三天。
第四天下午,我的手机响了,屏幕上跳动着公司直属领导的名字。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。
“王弱,你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领导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我惴惴不安地推开门,领导坐在办公桌后,面色凝重,旁边还坐着人事部的经理。
“王弱,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领导开门见山,将他的手机屏幕转向我。
那是一个本地商业八卦群的聊天界面,几条刺目的消息映入眼帘:
“信诚公司的王弱,欠债不还,人品极差,大家注意!”
“他老婆为了抵债,主动勾搭债主,现在又翻脸不认人,一家子都是白眼狼!”
下面还附着一张模糊但能辨认出是我妻子侧脸的照片,背景似乎是那家温泉酒店的回廊。
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手指冰凉,耳边嗡嗡作响。李明!他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!
“这是诽谤!”我声音嘶哑,因愤怒而颤抖。
“我们相信你的为人,”领导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惋惜,“但这事影响很坏,几个重要客户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,打电话来询问。公司高层很重视声誉……所以,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,带薪假,等风波过去再说。”
我知道,这所谓的“带薪假”,不过是辞退的缓刑。我张了张嘴,想辩解,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恶毒的污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。我像个木偶一样,办理了交接,在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中,逃离了公司。
回到家,妻子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,吓了一跳。听完我的讲述,她的脸也瞬间失去了血色。
“他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这么无耻!”她气得浑身发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就在这时,她的手机也响了,是她的母亲打来的。岳母在电话那头语气焦急:“闺女,怎么回事?刚才有个陌生男人打电话到我这里,说你……说你在外面不检点,欠了人家很多钱,是不是真的?你要急死妈啊!”
妻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。李明像一条阴毒的蛇,不仅攻击我们,还将毒牙伸向了我们的家人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成了真正的噩梦。我的手机不断接到陌生号码的辱骂和骚扰。小区里也开始出现指指点点的邻居,甚至有人在我们家门上贴了写着“欠债还钱”的纸条。
我们试图在社交媒体上澄清,但微弱的声音迅速被更多的谣言淹没。李明动用他的关系和财力,编织了一张巨大的污名之网,将我们死死困在中央。我们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,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和恶意。
家里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之火,被这盆脏水彻底浇灭,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窒息感。我看着妻子日渐憔悴的脸庞,她眼中的光芒正在一点点黯淡。
我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。我以为的坚强和反抗,在李明不择手段的攻击下,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难道,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吗?
第八章 微光
在令人窒息的绝望中,我们度过了最黑暗的一个周末。周日晚上的餐桌上,我和妻子面对面坐着,饭菜几乎没动。谣言和骚扰并没有停止,但一种奇怪的变化正在我们之间发生——最初的恐慌和屈辱,在经历了极限的挤压后,开始沉淀为一种冰冷的愤怒。
“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妻子忽然开口,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,“他越是想用这种下流手段逼我们屈服,我们越不能让他得逞。”
我抬起头,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、比以往更加坚毅的火光。
“律师上次说,诽谤和骚扰,只要证据确凿,也能起诉,对不对?”她问。
“是。”我点头,想起律师的话,“但取证难,过程慢,而且……对名誉的实际损害很难弥补。”
“再难,也比坐以待毙强。”她站起身,眼神锐利,“从明天起,我们做两件事。第一,他所有打来的骚扰电话,全部录音。所有短信、聊天记录,全部截图备份。第二,我们要主动去找证据。”
“找什么证据?”
“找他其他不法行为的证据。”她压低了声音,“你想,他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放高利贷,背后会不会有别的猫腻?他公司那么气派,就真的那么干净吗?还有……他对我做的那些事,温泉酒店那晚,难道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?”
我心头一震,意识到妻子不仅仅是想洗刷污名,她想要反击,直击李明的要害。
第九章 狩猎开始
反击,在沉默中悄然展开。
我们购置了新的录音笔,将一部旧手机专门用于接听可能的骚扰电话。我联系了那位愿意帮助我们、主攻经济纠纷和名誉权的张律师,将我们目前收集到的(虽然还很有限)骚扰信息提供给他。张律师肯定了我们的方向,并指导我们如何合法、有效地固定证据。
同时,我开始利用所有空闲时间,重新梳理与李明的债务往来。我翻出所有旧的银行流水、借条(尽管大部分是格式不规范的私人借据),试图从中找到他违规放贷、收取超高额利息的证据。
而妻子,则展现出了我从未预料到的冷静和机敏。她不再回避那段不堪的经历,而是努力回忆与李明“交往”期间的每一个细节。她想起李明曾有一次酒后炫耀,说他“上面有人”,搞定过税务问题;她想起他带她去过的几家高级餐厅和俱乐部,似乎都与他有不清不楚的利益往来;她甚至凭着记忆,画下了那家温泉酒店房间的布局草图,以及李明强行拉她进去的那个房间的大致位置。
“如果能拿到那天的酒店监控……”她轻声说,但我们都明白,这难于登天。
转机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。妻子在一次清理手机内存时,无意中点开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网盘备份功能。里面自动备份了大量旧照片和……一段视频。
那是在花海游玩时,李明为了显摆他的新车,用她的手机拍摄的一段绕车欣赏的视频。视频后半段,他大概是忘了关,镜头对着地面,但清晰地录下了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:
李明:“……上次那批货的款子,老赵那边催得紧,你想想办法,从别的项目挪一下,先把账做平。”
另一个男人:“李总,这……风险太大了,审计那边……”
李明:“怕什么?又不是第一次了。我跟你说了,王局那边打点好了,不会查我们。抓紧去办!”
视频到这里结束了。我和妻子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……希望。
这段对话虽然没头没尾,但清晰地指向李明可能存在挪用资金、做假账、商业行贿的重大嫌疑!这远比骚扰和诽谤更具杀伤力。
我们小心翼翼地将这段视频做了多个备份,并第一时间秘密发送给了张律师。
张律师在听完录音后,沉默了片刻,语气严肃而兴奋:“这很可能是一个重大突破口。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他针对你们的行为,但足以让相关部门对他和他的公司展开调查。一旦他被调查,他施加在你们身上的压力自然会减轻,甚至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我们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我强压住激动问。
“继续秘密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证据,包括财务往来和骚扰记录。这段视频,我会通过合规渠道,匿名提交给经侦部门。”张律师叮嘱道,“在此之前,你们一定要保持常态,不要打草惊蛇。李明这种人,嗅觉很灵敏。”
挂掉电话,我紧紧抱住妻子。这么久以来,我们第一次感觉到,黑暗的隧道尽头,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光。
我们知道,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李明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,一旦察觉到危险,反扑会更加疯狂。但我们不再恐惧,也不再孤单。我们手中有了一枚可能引爆他整个帝国的炸弹引信。
狩猎,开始了。而这一次,我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。
第十章 暗流汹涌
将视频证据交给张律师后,日子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。我们按照张律师的指示,如履薄冰地维持着表面的常态。我依旧“休假”在家,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消沉,而是更加系统地整理所有与李明相关的纸质和电子材料。妻子也照常上下班,只是包里永远放着录音笔,手机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录音的状态。
李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。他不再频繁地用陌生号码骚扰我们,取而代之的,是几次看似“偶遇”的试探。
一次,妻子下班时,发现他的车就停在她公司对面的路边,车窗紧闭,但能感觉到里面投来的视线。她立刻给我发了信息,然后绕路去了人多的大型超市,确认安全后才回家。
另一次,我外出采购生活用品,在小区附近的便利店,迎面撞上了李明的一个手下——那个曾替李明来“传话”的马仔。他皮笑肉不笑地跟我打招呼:“王哥,最近挺闲啊?李总还挺‘挂念’你们夫妻的。”
我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紧张,面无表情地回答:“不劳挂念。”便侧身离开,能感觉到背后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。
这些试探性的话语,让人不适,但也让我们更加确信——李明开始不安了。他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,却不知道风暴来自哪个方向。
与此同时,张律师那边传来了消息。经过谨慎的评估和渠道疏通,那段关键视频以及我们整理的关于高利贷和骚扰的初步材料,已经通过可靠途径递交到了市经侦支队一位主要负责人的手上。
“那边反应很谨慎,但重视。”张律师在加密通话中告诉我们,“这种涉及企业负责人、且有明确音频证据的线索,他们不会无视。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契机,等待立案侦查的内部程序启动。在这期间,你们务必保证自身安全。”
希望像一颗被深埋的种子,在黑暗中悄悄汲取着力量,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。
第十一章 图穷匕见
平静在两周后被彻底打破。
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,我和妻子正准备吃晚饭,门铃刺耳地响了起来。透过猫眼,我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,穿着普通的夹克,面色冷峻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不像是李明的人,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。
我深吸一口气,打开了门。
“是王弱先生吗?”为首的男人出示了一份证件,“我们是市经侦支队的,姓陈。这是我们的证件。有些情况,需要向你了解一下。”
他们来了!虽然早有预期,但真正面对时,我的手心还是瞬间沁出了冷汗。妻子也走了过来,紧张地站在我身后。
我们将他们请进客厅。陈警官语气平和,但问题却直指核心。他们询问了我们与李明的债务关系,详细记录了借款时间、金额、实际到手金额和偿还利息。他们出示了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,询问妻子是否认识图中与李明会面的人(妻子认出其中一个是视频里被称为“老赵”的人)。他们甚至问到了那家温泉酒店,询问妻子当晚是否注意到李明有任何异常行为或提及某些事务。
我们按照与张律师商议好的口径,尽可能客观、清晰地回答了所有问题,并提交了我们准备好的部分证据副本。
整个问询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。临走前,陈警官收起笔录,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:“感谢二位的配合。请你们对今天的问询内容保密。另外,”他顿了顿,“近期请多注意安全,如果遇到任何异常情况,及时联系我们。”
将他们送出门,我和妻子虚脱般地靠在门上,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与释然。官方调查,终于正式启动了!
然而,风暴来得比我们想象的更快。
就在经侦人员到访后的第二天,李明像是被彻底激怒的疯狗,打来了电话——用的是他本人的号码,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:
“王弱,你们可以啊?跟我玩阴的?找经侦?呵呵……”他在电话那头冷笑,“你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我?我告诉你,没那么容易!你们让我不好过,我让你们这辈子都不得安生!”
“你想怎么样?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。
“怎么样?”他语气狰狞,“别忘了,你们还有把柄在我手里!那些‘恋爱’时的照片,温泉酒店的记录……你说,如果我把这些‘香艳’的故事好好加工一下,发给你老婆所有的同事、亲戚,发到网上,会怎么样?她还有脸见人吗?”
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这个无耻的混蛋!他果然留了后手!
“哦,对了,”他继续威胁,“还有你那个在老家体弱多病的妈,你说,要是时不时有人上门去‘问候’一下,她受不受得了?”
“李明!你敢!”我对着话筒低吼,拳头攥得发白。
“你看我敢不敢!”他啪地挂断了电话。
恐惧,像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住心脏。我们知道他最恶劣的手段是什么,但当这威胁如此赤裸裸地袭来时,依然让人不寒而栗。
第十二章 决胜时刻
我们第一时间将李明的威胁录音发给了张律师和陈警官。
“这是狗急跳墙了。”张律师在电话里语气凝重,“他越是这样,越说明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。他提到的那些‘照片’和‘记录’,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,或者即便有,也是非法获取甚至伪造的,法律上站不住脚。至于对家人的威胁,我们会立即向警方申请对你们及其直系亲属的临时保护。”
陈警官那边的行动也比我们预想的更快。就在李明电话威胁的第二天下午,我们从一个与李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朋友那里得知,经侦支队的大批人员突然进驻了李明的公司,封存了财务资料,带走了数名高管协助调查。同时,税务和工商部门也同步介入了。
消息像野火一样在本地商圈蔓延。“李明被查了”成了爆炸性新闻。之前那些附和他的、对我们落井下石的声音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猜测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沉默。
傍晚,我的手机再次响起,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。我犹豫了一下,接了起来。
电话那头是一个压抑着愤怒和慌乱的男声,是李明的那个马仔,但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:“王……王哥,李总……李明他想跑!”
我一惊:“什么?”
“他买了今晚飞东南亚的机票,晚上九点的飞机!他好像知道大势已去了,想把烂摊子丢给我们!王哥,我知道他对不起你们,但我就是个小喽啰……求你跟警察说说,我真没参与太多……”
我立刻挂断电话,将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同时通知了张律师和陈警官。
“收到。他跑不了。”陈警官只回了简单的五个字。
晚上八点四十分,我们守在电视机前,本地新闻频道插播了一条快讯:“据悉,本市知名企业家李某,因涉嫌多项经济犯罪,今晚在机场准备离境时,被警方依法拘捕。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……”
画面中,李明被两名警察押解着,头发凌乱,西装褶皱,深深地低着头,往日的气焰荡然无存。
房间里一片寂静。
妻子缓缓靠进我的怀里,肩膀微微颤抖。我紧紧抱住她,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如释重负的呼吸。
窗外,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。持续了数月的噩梦,终于在这一刻,随着那则简短新闻的播报,彻底消散。
没有欢呼,没有痛哭,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,以及劫后余生般的、紧紧相依的温暖。
我们知道,后续还有漫长的法律程序要走,债务问题也需要在法律的框架下重新解决,生活被摧毁的部分需要时间一点点重建。
但我们已经无所畏惧。
因为我们终于明白,比债务和胁迫更可怕的,是失去反抗的勇气和彼此信任。而这一切,我们都已经赢了回来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8:01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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