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间书城 我，一个活死人，夜夜被鬼缠。老道说我是极阴之体，唯有缠着真龙天子才能续命。于是，我爹，那位战场上浴血的悍将，硬生生把皇帝新宠的小太子拽下了龙床，给我腾了个位。十年同榻，我把他当“充电宝”，他却红着眼，掐着我的腰问：“把我当什么了？用完就扔，嗯？”
01
我叫姜瑶，打从出生那天起，就跟旁人不一样。别人是白天见人，晚上睡觉，我是白天见人，晚上……见鬼。
第一次瞧见那些“阿飘”，我才三岁。我娘刚给我讲完床头故事，熄了灯，我睁着眼，就看到屋顶上倒挂着个舌头老长老长的女人，她冲我咧开嘴，露出黑洞洞的牙龈，那架势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下来把我生吞活剥。我吓得哇哇大哭，我娘以为我做了噩梦，哄了好半天。可我心里清楚，那不是梦。
后来，我爹请来了个云游道士，那老头儿一进门，就指着我喊：“极阴之体！这女娃活不过及笄！”我爹当场就炸了，他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汉子，最不信鬼神，可对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，他就是不信也得信。老道士摸着胡子，慢悠悠地吐出一句：“除非……挨着真龙之气，方能续命。”
真龙之气，那不就是当朝皇帝，或者……太子？
我爹是个狠人，为了我，他什么都敢干。那天，他披着战甲，骑着战马，直接冲进了金銮殿。没人知道他跟皇帝说了什么，只知道第二天，圣旨就下来了：太子殿下体弱多病，需寻一命格相合之人同榻而眠，以冲煞辟邪。这人，就是我，姜瑶。
那时候我才五岁，小太子周景也才七岁。我被宫女嬷嬷领着，像个小萝卜头一样，颤颤巍巍地爬上了那张金碧辉煌的龙床。周景穿着明黄色的丝绸寝衣，小小的脸苍白得跟纸一样，眉头紧皱，显然很不高兴。他瞥了我一眼，哼了一声，翻了个身背对着我。我心里也委屈，但我知道，不挨着他，我就活不下去。那些夜里倒挂的、飘忽的、面目狰狞的“朋友们”，可比一个生气的太子殿下吓人多了。
我小心翼翼地挪过去，靠近他一点，再一点。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，暖烘烘的，像太阳。那一晚，我睡得格外安稳，没有一个“朋友”来找我叙旧。
十年光阴，转瞬即逝。我从一个瘦弱的小豆丁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周景也从一个病秧子变成了芝兰玉树的少年。十年间，我们同吃同住，同床共枕，简直比亲兄妹还亲。我习惯了他的存在，把他当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“充电宝”。每天晚上，只要挨着他，我就能一夜无梦，那些“朋友们”也识趣地不再打扰。
及笄那天，我特意穿了件漂亮的广袖流仙裙，准备去寺庙还愿。这是我成年礼，也是我摆脱“极阴之体”诅咒的日子。老道士算过，只要我平安度过及笄，那股阴邪之气就会散去，我以后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我兴高采烈地跑到宫门口，刚要迈出去，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。周景，我的太子殿下，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，身形修长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。他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那眼神……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。
“你去哪儿？”他嗓音低沉，带着点沙哑。
我愣了一下，笑着说：“还愿啊，老道士说我过了今天就没事了。”
他身体僵了僵，随即，我看到他拳头捏紧，指节泛白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力气大得吓人。
“没事了？”他重复了一遍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，“同床共枕十年，拍拍屁股就想走？姜瑶，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，脑子嗡的一声。看着他那双泛红的眼，那委屈又带着点受伤的神情，我脱口而出：“阿……阿贝贝？”
他听到这个称呼，身体明显一颤，随即，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窘迫和愤怒。
“姜瑶！”他咬牙切齿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
我这才反应过来，这称呼是小时候他生病，我哄他睡觉时乱叫的。他那时小，也跟着我叫，后来病好了，这称呼就成了我们之间的“小秘密”，我原以为他早忘了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我挣了挣，想把手抽回来，可他抓得更紧了。
周景向前一步，逼近我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，还有一丝丝让人心慌的危险。
“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他再次问，声音更低了，几乎是在我耳边呢喃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。
我后背一凉，这十年，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“续命符”，我的“充电宝”。可他这话，分明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。
02
宫门外车水马龙，人来人往，谁也想不到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，正像个吃醋的小丈夫一样，把我堵在宫门口，质问我。我心里慌得一批，面上却还得装傻充愣。毕竟，我和他之间，只是纯洁的“室友”关系，对吧？
“殿下，您这话说的，我当然是把您当成……我的恩人啊！”我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，试图蒙混过关。
他没有笑，反而脸色更沉了。周景的拇指轻轻抚过我的手腕，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，那触感让我心尖一颤。
“恩人？”他冷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姜瑶，你可真会给我脸上贴金。”
我有点懵，他今天这是怎么了？平时他对我虽然不苟言笑，但也从未这般咄咄逼人。我甚至怀疑，是不是我及笄后身体里的阴气散尽，他对我失去了兴趣，所以才这般阴阳怪气？
“殿下，您有什么话就直说，别这样阴阳怪气的。”我决定直接应对，反正我问心无愧。
他松开了我的手腕，然后，他做了个让我始料未及的动作——他突然伸出手，一把将我拉进怀里。我的脸颊直接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，混合着淡淡的墨香，让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。
“姜瑶。”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，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，“我只问你一句，你……有没有对我动过心？”
我整个人都傻了。动心？我对太子？我满脑子都是那些“阿飘”，哪里还有心思对一个活人动心？更何况，我抱了他十年，这十年里，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：活着。
“殿下，您说笑了，我是您的侍读，您是太子，我们怎么可能……”我试图推开他，可他抱得太紧了，我根本动弹不得。
“不可能？”他突然收紧手臂，将我抱得更紧了，“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？”
他这话一出口，我忽然想起了一些尴尬的往事。比如，每次睡醒，我都会发现自己的手脚缠在他身上，活像个八爪鱼。再比如，有几次，我半夜做噩梦，吓得直接钻进了他怀里，他虽然嘴上嫌弃，但手臂却总会把我圈得牢牢的。那些暧昧的瞬间，我一直都当做是“救命本能”，从来没往别处想。
可现在，他这么一问，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不该有的画面。他宽阔的肩膀，他有力的臂弯，他熟睡时微张的薄唇……我赶紧甩了甩头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。
“殿下，您……您喝多了吧？”我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。
他把我从怀里放开，但双手依然搭在我的肩膀上，他垂下头，额头抵着我的额头，近距离地审视我。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，带着热度，烫得我心慌意乱。
“姜瑶，你是不是傻？”他低声问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，也带着一丝宠溺。
我不知道他说我傻是为了什么，但我知道，现在的情况很危险。我一个女子，跟太子殿下在宫门口这般拉扯，要是被人瞧见了，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“殿下，这里是宫门口，人多眼杂……”我话还没说完，他就打断了我。
“人多眼杂又如何？”他突然抬起头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，“我今天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，你姜瑶，是我周景的人！”
03
周景这话一出，我脑子里就“轰”的一声，炸开了锅。这太子殿下，是吃错药了吧？
我看着他那张认真到近乎偏执的脸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我一直以为，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“充电宝”与“插座”的关系，最多也就是发小情谊。可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，直接把我十年来的认知彻底打败了。
“殿下，您……您别开玩笑。”我艰难地开口，声音有点干涩。
他却突然笑了一声，那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听得我耳朵发麻。他伸手，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尖。
“我像是开玩笑吗？”他反问我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，“姜瑶，你摸着良心说说，这十年，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？”
好？他当然对我好。
我从小体弱多病，经常被那些“阿飘”吓得半夜发烧。每一次，都是他守在我身边，给我喂药，给我擦汗。有一次，我半夜高烧不退，迷迷糊糊中，感觉到他把冰凉的手掌贴在我额头上，然后紧紧地抱住我，给我取暖。
还有一次，我被宫里的嬷嬷欺负，他虽然表面上对我冷冷淡淡，但背地里却让暗卫把那个嬷嬷狠狠教训了一顿。后来，那个嬷嬷就被调离了东宫，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。
这些点点滴滴，我都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。可我一直都以为，他只是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妹妹，或者说，当成一个不能丢的“续命符”。毕竟，我可是他“冲煞辟邪”的工具人啊。
“殿下，您对我的好，我都记在心里。”我垂下头，避开他炽热的目光，“可我们……不合适。”
“不合适？”他提高声音，语气里带着一股不甘，“哪里不合适？你我同榻十年，彼此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？姜瑶，你是我的人，这辈子，下辈子，你都别想逃！”
他的话语霸道而强势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。我突然觉得，眼前这个周景，跟我认识的那个清冷疏离的太子殿下，完全是两个人。
“殿下，我……”我刚想反驳，他却突然凑近我，薄唇擦过我的耳垂，一阵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。
“姜瑶，你若敢说一个‘不’字，我就立刻下旨，封你为太子妃，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，像是在引诱我坠入深渊。
我吓得浑身一僵。太子妃？我？这简直是晴天霹雳！我从来没想过要嫁入皇家，更没想过要成为太子妃。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此生，摆脱那些“阿飘”的纠缠。
“殿下，这不合规矩！”我急了，脱口而出。
他却笑得更开心了，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，仿佛我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“规矩？”他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，然后凑到我耳边，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，“姜瑶，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只要我愿意，这规矩，随时都可以改。”
我看着他，彻底傻眼了。这个太子，他根本就是个疯子！
04
周景见我愣神，脸上的笑容更甚。他松开我的肩膀，却牵起我的手，十指交扣，那姿态亲昵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走了，回宫。”他拉着我，大步流星地往宫里走。
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，被他拽着往前走。脑子里乱成一团麻，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太子殿下他……竟然想娶我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！
一路上，宫里的侍卫和宫女们看到我们这般亲密的举动，纷纷低下头，大气都不敢喘。我能感觉到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，有好奇，有震惊，也有几分……八卦。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进了东宫，周景把我带到他的书房。他让我坐下，然后亲自给我倒了杯茶。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，心里更乱了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……体贴了？
“姜瑶。”他把茶递给我，然后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，双手交叉，支着下巴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。
那眼神，看得我心里直发毛。我捧着茶杯，小口小口地喝着，试图用茶水来缓解内心的紧张。
“我问你，这十年，你对我，真的没有半分情意吗？”他再次问我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执拗。
我放下茶杯，抬起头，迎上他的目光。我知道，这次我不能再敷衍他了。
“殿下，我自幼受您庇护，对您只有感激之情。”我尽量让自己说得真诚一些，“我对您……没有那种男女之情。”
我话音刚落，就看到周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。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冰冷，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。
“感激？”他冷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讽刺，“姜瑶，你把我当什么了？你以为我费尽心思地把你留在身边，只是为了让你‘感激’我吗？”
我看着他，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委屈。我从未要求他对我好，是他自己要对我好的。现在倒好，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我头上。
“殿下，我从来没让你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他突然一声低吼，吓得我身体一颤。他猛地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姜瑶，你以为我不知道，你这些年都在想些什么吗？”他突然凑近我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疯狂，“你以为我不知道，你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宫外的世界，惦记着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吗？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他怎么会知道？我确实一直都向往宫外的世界，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。毕竟，我一个活死人，在宫里跟个“充电宝”一样，有什么意思？
“殿下，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都别说了！”他打断我的话，然后，他突然伸出手，一把扣住我的后脑勺，然后，他的薄唇就这么印了下来。
我整个人都懵了。他的吻，带着一股霸道和侵略性，让我完全无力反抗。他的舌尖撬开我的牙关，长驱直入，在我口腔里肆意地搅弄。我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只剩下“嗡嗡”的耳鸣声。
良久，他才松开我。我的嘴唇又麻又疼，脸上火辣辣的。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看着他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姜瑶，这是我对你的惩罚。”他盯着我，声音低沉而沙哑，“也是我给你的警告。你这辈子，只能是我的女人！”
05
周景的话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我心头，让我瞬间清醒。我看着他眼底那份偏执的占有欲，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。这太子，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清冷少年了，他疯了，彻彻底底地疯了。
“殿下，您放肆！”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抬手给了他一巴掌。
“啪！”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里回荡。周景的脸被打得偏过去，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肿的巴掌印。他没有动，只是慢慢地转过头，那双眼睛里，此刻充满了震惊，还有一丝丝难以置信的受伤。
“你打我？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一股被激怒的危险。
我看着他，心里虽然害怕，但更多的是愤怒。他凭什么这样对我？凭什么决定我的一生？
“殿下，我不是你的私有物！我姜瑶，有我自己的选择！”我强撑着，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怯意。
他突然笑了，那笑容带着一丝自嘲，也带着一股决绝。他伸出手指，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红肿的脸颊，然后，他舔了舔嘴角，那动作里带着一股危险的诱惑。
“选择？”他重复着我的话，然后慢慢地靠近我，那每一步都像是在踩踏着我的心跳，“姜瑶，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？”
我吓得连连后退，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，退无可退。他步步紧逼，将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。
“别过来！”我喊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他却充耳不闻，他伸出手，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，那动作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温柔。
“姜瑶，你可知，这十年里，我为了你，付出了多少？”他的声音变得沙哑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，“你可知，为了你，我拒绝了多少名门闺秀，又顶撞了父皇多少次？”
我愣住了。我从来不知道这些，我一直以为，他只是履行着皇帝的命令，把我留在身边。
“殿下，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他打断我的话，然后，他突然低头，再次吻上我的唇。
这次的吻，没有了之前的霸道和侵略性，反而带着一股近乎绝望的温柔。他的吻很轻，很柔，像是在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美味。我的身体僵硬着，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。
那些夜里，我被噩梦惊醒，是他把我搂进怀里，轻声安慰我。那些日子，我生病难受，是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我床边，亲自给我喂药。那些时候，我心情不好，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，但总会悄悄地让人送来我爱吃的点心，或者我喜欢的小玩意儿。
我一直以为，这些只是他作为太子对一个“工具人”的仁慈，却从未想过，这里面或许掺杂了别的东西。
吻毕，他松开我，额头抵着我的额头，他喘着粗气，声音沙哑：“姜瑶，你是我的人，这辈子，你都别想离开我。”
我看着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，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。我不知道该恨他，还是该心疼他。
“殿下，您何苦如此？”我轻声问。
他却突然笑了起来，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癫狂，也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何苦如此？”他重复着我的话，然后他抬起手，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，那动作带着一股极致的温柔，“姜瑶，你可知道，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长。是你的到来，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。你是我的药，是我的命，我怎么可能放你走？”
我彻底傻眼了。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长？这是什么意思？
06
周景的话像一道惊雷，在我脑海中炸开。活不长？他……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，命不久矣？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体弱多病，需要我的“真龙之气”来调养。现在他却告诉我，我是他的“希望”，他的“药”，他的“命”？
我呆呆地看着他，突然想起他小时候那苍白得跟纸一样的脸，还有他时不时地咳嗽，咳得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。那些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回，让我心里一阵阵地抽痛。
“殿下，您……您这是什么意思？”我声音沙哑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他没有直接回答我，而是走到书桌旁，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泛黄的卷轴。他把卷轴递给我，示意我打开。
我接过卷轴，带着疑惑打开。卷轴里，赫然是一份写满了古怪符号的批命书。我虽然看不懂那些符号，但我看到了一句话，用朱砂笔特意圈了出来：‘太子命格奇特，伴有煞气，需寻极阴之体同榻而眠，以阴阳调和，方可续命至而立。’
我瞬间明白了。原来，我不是给他“冲煞辟邪”，而是给他“续命”！我才是他的“药引子”，而他，才是那个被命运捉弄的人！
我身体一晃，差点没站稳。周景眼疾手快，一把扶住我。
“姜瑶，你现在明白了？”他看着我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脆弱，“我不是无缘无故把你留在身边，我是真的需要你。”
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，被命运捉弄，被“阿飘”缠身。现在却发现，原来太子殿下，才是那个比我更可怜的人。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长，却还要背负着太子的重担，活在无尽的压力和病痛之中。
“殿下，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？”我抬头看着他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他苦笑一声，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。
“告诉你又能如何？难道你就能接受一个命不久矣的太子吗？”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，“姜瑶，我不敢告诉你，我怕你嫌弃我，怕你离开我。”
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。他堂堂太子，未来的皇帝，竟然会因为害怕被我嫌弃而不敢坦白。这让我心里又酸又涩，也对他生出了一丝丝的怜惜。
“殿下，就算您命不久矣，您也……也是太子殿下啊。”我轻声说。
他却突然一把把我拉进怀里，抱得很紧，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子里。
“可我不要当太子，我只要你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真挚，“姜瑶，没有你，我活不到而立。没有你，我宁愿立刻死去。”
我被他抱得生疼，可我却没有挣扎。我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，感觉到他内心深处那份不为人知的恐惧和脆弱。
“殿下，您……”我刚想说什么，他却突然松开我，然后单膝跪地，抬头看着我。
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。他堂堂太子，竟然对我下跪？
“姜瑶，嫁给我吧。”他看着我，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恳求，“嫁给我，你就是这东宫的女主人。我会用我余生所有的爱，来弥补你。”
我看着他，心里乱成一团麻。嫁给他？成为太子妃？我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我只是想活下去，想摆脱那些“阿飘”。可现在，他却告诉我，他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人。
我该如何选择？
07
周景跪在我面前，那张素来清冷的脸此刻写满了恳求，眼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。我看着他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我一直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，却没想到他承受着如此沉重的命运。我的“救命符”，原来也是个被困住的可怜人。
“殿下，您快起来。”我伸手想扶他，但他纹丝不动。
“姜瑶，你不答应，我就不起来。”他声音沙哑，带着一股执拗。
我心里叹了口气。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依赖，那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，更像是一种对生命的渴求。这十年，我无意识地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柱。现在，要我推开他，我竟有些不忍。
“殿下，您先起来，我们好好说话。”我放柔了语气。
他这才缓缓起身，重新在我对面坐下。他直勾勾地盯着我，仿佛我脸上写着他的答案。
“姜瑶，我明白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。”他开口，语气带着一丝自嘲，“毕竟，我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太子。可我想告诉你，只要有你在身边，我愿意用尽全力去争取，去活着。”
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颤。为了活下去，他愿意做任何事，甚至放下太子的尊严，向我恳求。
“殿下，我……我需要时间。”我轻声说。
他闻言，眼中的光亮黯淡了几分，但很快又重新燃起。
“好。”他点点头，声音有些低落，“我给你时间。但是姜瑶，我不会放你走。你是我的光，没有你，我只能坠入无尽的黑暗。”
我看着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份沉重的“爱”。我从来都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庇护，从未想过要回应他什么。
从书房出来，我整个人都是懵的。宫外的还愿计划彻底泡汤，我脑子里塞满了周景的话，还有那份批命书。原来，我不仅仅是受害者，也是加害者——如果我离开，他就会活不过而立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周景对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。他会亲自挑选我喜欢的点心，让人送到我房间；他会在批阅奏折之余，偷偷地给我写信，信里没有政务，只有一些生活上的趣事，或者他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。
他甚至开始学着做一些我喜欢的小玩意儿。有一次，我瞧见他手上被木屑扎破了一个小口子，他却只是笑笑，说：“没事，只要你喜欢就好。”那一刻，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。
可我依然无法回应他。我的心就像被一团迷雾笼罩，看不清方向。我分不清自己是对他的怜惜，是日久生情，还是仅仅因为他的“续命符”身份而产生的责任感。
及笄礼的宴席上，觥筹交错，热闹非凡。我穿着华丽的礼服，接受着百官和夫人们的祝贺。可我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因为我知道，我的命运，似乎已经和周景紧紧地绑在了一起。
宴席进行到一半，周景突然起身，他手里端着一杯酒，缓步走到我面前。
“姜瑶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，“此酒，敬你。”
我接过酒杯，和他碰了一下。酒液清冽，带着淡淡的花香。我一饮而尽。
他看着我，眼中的深情仿佛要将我溺毙。
“姜瑶，今日是你及笄，也是我……定下太子妃的日子。”他突然开口，此话一出，整个宴席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有惊讶，有羡慕，也有不解。我拿着酒杯的手，微微颤抖。
周景却像没看到我的反应一般，他对着众人，声音洪亮地宣布：“本宫在此宣布，姜瑶，将是本宫唯一的太子妃！”
我整个人都呆住了，他……他竟然在这种场合，直接宣布了我的身份？他根本就没问过我的意见！
08
周景的宣布，犹如一颗惊雷在宴席上炸开。所有人都愣住了，随即窃窃私语声四起。我能感觉到那些探究、嫉妒、不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我。我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，指节泛白，心里又惊又怒。
他根本没和我商量！他这完全是先斩后奏，把我架在火上烤！
我抬头瞪向周景，他却只是回以我一个宠溺的笑容，仿佛他刚刚宣布的，只是今晚的月色很美。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，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“殿下！”我压低声音，语气里带着警告。
他却充耳不闻，他牵起我的手，向众人展示，仿佛在宣告他的所有权。
“诸位，姜瑶自幼与我同榻而眠，情谊深厚。她的及笄，亦是我心头大事。从今往后，她便是东宫的女主人，未来的国母。谁若敢轻视她，便是轻视本宫！”他的声音铿锵有力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这话一出，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人，瞬间都噤了声。谁敢质疑太子殿下的话？谁又敢得罪未来的皇帝？我看到那些原本嫉妒的目光，此刻都变成了谄媚的笑容。
我心里却一片冰凉。他这是在逼我，逼我接受他的安排！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，他只在乎他自己的目的。
宴席结束后，我直接冲回自己的房间，把门反锁。我气得浑身发抖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我以为他对我多少有点尊重，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专横独断。
没过多久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。
“姜瑶，开门。”是周景的声音，听起来有些急切。
我充耳不闻，根本不想理他。
“姜瑶，你别逼我。”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，带着一股危险的威胁。
我心里一颤，他会做出什么事来？我太了解他了，他一旦认定的事情，就不会轻易改变。
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，我吓了一跳。周景竟然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！
他大步走进房间，看到我红着眼睛站在窗边，他脸上闪过一丝心疼。
“姜瑶，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？”他走到我面前，伸手想抱我。
我猛地后退一步，避开他的触碰。
“周景，你太让我失望了！”我抬起头，冲他喊道，“你根本不尊重我！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想法！”
他闻言，身体僵了一下。他看着我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。
“姜瑶，我没有不尊重你。”他声音沙哑，“我是想给你最好的。太子妃的位子，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，我把它给了你，你为何还要生气？”
我突然笑了，那笑容带着一丝自嘲。
“梦寐以求？”我反问他，“周景，你可知，我从小到大，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，只想摆脱那些‘阿飘’的纠缠。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太子妃，更没想过要嫁给你！”
他听到我的话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他呆呆地看着我，仿佛我的话像刀子一样，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。
“你……你从来没想过嫁给我？”他声音颤抖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我看着他受伤的表情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。我就是想让他知道，他不是万能的，他也不是我的唯一！
“是，我从来没想过！”我提高了声音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周景，你只是我的‘续命符’，我的‘充电宝’！我从来没有爱过你！”
我话音刚落，就看到周景的身体晃了晃，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。
“姜瑶……”他嘴唇嗫嚅着，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，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悔意。我好像……说得太狠了。
他突然转身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的房间。门被他踹坏了，此刻歪斜着，像我此刻破碎的心情。
我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心里空落落的。我真的……一点都不爱他吗？
09
周景离开后，我呆呆地站在窗边，夜风从破开的门缝里钻进来，带着一丝凉意。我的心，比夜风更凉。我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，那一刻，我确实有点爽，但现在，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后悔。
我真的……一点都不爱他吗？
我回想起这十年，他的陪伴，他的守护，他的体贴。我回想起他为了我受伤的手，他跪在我面前恳求的模样。我发现，我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他。甚至，在他宣布我是太子妃的那一刻，我心里还有一丝丝的……窃喜？
可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？大概是，我的自尊心在作祟吧。我不想被他强迫，我想要自己选择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周景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。东宫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，宫女和太监们都噤若寒蝉，生怕触怒了太子殿下。
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。我知道我把他伤得很深，他会不会就此对我死心？他会不会……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人，然后弃之如敝履？
我开始失眠，夜里那些“阿飘”又开始出来“营业”了。它们围在我床边，或哭或笑，或狰狞或哀怨。没有周景在身边，我又变回了那个被鬼缠身的姜瑶。我突然发现，我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，习惯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，习惯了他给我带来的安宁。我以为我只是需要他续命，却不知道，我的心，也早就被他悄悄占据。
那天晚上，我实在受不了那些“阿飘”的纠缠，它们在我耳边窃窃私语，身体时不时地穿过我的身体，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，让我如坠冰窖。我裹紧被子，瑟瑟发抖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我突然很想他，想他那温暖的怀抱，想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。我意识到，我不是不爱他，我只是害怕被束缚，害怕失去自由。可现在，我宁愿被他束缚，也不愿再回到这种被“阿飘”缠身的日子。
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，赤着脚冲出了房间。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，我只知道，我必须找到他。
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周景的书房，远远地，我就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。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，他还在。
我跑到书房门口，却发现门紧闭着。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抬手敲了敲门。
“谁？”周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。
“是我。”我声音颤抖，带着哭腔。
门内沉默了片刻，然后，门被打开了。周景站在门后，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，头发有些凌乱，脸上写满了疲惫。他看着我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丝惊讶，也带着一丝……冰冷。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他语气疏离，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。
我看着他冷漠的表情，心里一阵抽痛。我伤他太深了，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吧。
“周景……”我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他却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，他转身走到书桌旁，背对着我，冷冷地说：“夜深了，你该回去了。”
我站在门口，看着他冷漠的背影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我真的搞砸了，彻底地搞砸了。
“周景，我错了。”我终于鼓足勇气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真的错了，我不该说那些话，我不该……不该伤你的心。”
他身体僵了一下，却没有回头。
“姜瑶，你以为，一句‘我错了’，就能抹平我心里的伤疤吗？”他声音沙哑，带着一股浓浓的疲惫，“我为了你，连命都不要了，可你呢？你却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人！”
我听到他的话，心里一阵阵地抽痛。原来，他什么都知道，他只是不说而已。
“周景，我不是……”
“你走吧。”他突然打断我的话，声音里带着一股决绝，“我不想再见到你。”
我看着他坚决的背影，心里一片绝望。他真的……不要我了。
我转身，一步一步地离开了他的书房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，疼得我心肝俱颤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，我只知道，那一晚，我被那些“阿飘”缠了一夜，我哭了整整一夜。
10
那夜之后，周景对我彻底冷淡下来，冷得像块千年寒冰。我们不再同榻而眠，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他每天忙着处理政务，批阅奏折，似乎完全把我从他的世界里剥离了出去。
我像个被遗弃的布偶，孤独地待在东宫的偏殿。那些“阿飘”们又卷土重来，夜夜缠绕，让我寝食难安。我终于尝到了失去他的滋味，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绝望。
没有他，我真的活不下去。
我开始尝试挽回他，可他却对我避而不见。我送去的点心，他原封不动地退回来；我写给他的信，也石沉大海。他对我，真的彻底死心了。
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，在东宫里游荡。曾经，我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，如今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直到有一天，我听到一个消息——皇帝要给太子选妃了。
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，瞬间将我击垮。选妃？他真的要放弃我了？
我冲到周景的书房，顾不得宫女太监的阻拦，直接闯了进去。周景坐在书桌前，脸色苍白，桌上堆满了奏折。他听到我的声音，头都没抬一下。
“周景！”我喊道，声音里带着绝望。
他这才慢慢抬起头，那双眼睛里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他语气疏离，甚至带着一丝厌恶。
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，心如刀绞。
“周景，你要选妃？”我颤抖着问。
他闻言，放下手中的笔，淡淡地说：“这是父皇的意思。太子妃之位，终究不能一直空悬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呢？”我声音颤抖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，“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他突然笑了，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讽刺，也带着一丝痛苦。
“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他重复着我的话，然后他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“姜瑶，你把我当什么了？你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人，一个续命符，一个用完就扔的‘充电宝’！”
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，狠狠地扎进我的心窝。我无力反驳，因为我曾经真的这么想过。
“周景，我错了。”我跪了下来，抓住他的衣摆，哭着说，“我真的知道错了，求你，求你不要选妃，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他身体僵了一下，然后慢慢地低下头，他看着我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丝挣扎，也带着一丝痛苦。
“姜瑶，你知道吗？那晚，你对我说，你从来没有爱过我。那一刻，我感觉我的心，死了。”他声音沙哑，带着一股绝望，“我以为，只要把你留在身边，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。可我错了，我高估了自己，也高估了你在乎我的程度。”
我哭得泣不成声，我后悔了，我真的后悔了。我为什么要说那些伤害他的话？为什么要亲手毁掉我们之间的感情？
他慢慢地弯下腰，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，那动作带着一股极致的温柔，也带着一股决绝。
“姜瑶，你自由了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从今往后，你不再是东宫的太子侍读，你也不是我的续命符。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一切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。”
我猛地抬起头，看着他，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。
“不，我不要！”我抓住他的手，哭着喊道，“我不要自由，我只要你！周景，我爱你，我真的爱你！”
他听到我的话，身体猛地一颤。他看着我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，也带着一丝深深的痛苦。
“姜瑶……”他嘴唇嗫嚅着，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看着他，心里一片绝望。我终于鼓足勇气向他表白，却是在失去他之后。
他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他睁开眼，那双眼睛里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“姜瑶，太晚了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我给过你机会，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。”
我看着他决绝的表情，心里一片死灰。我彻底地失去了他。
他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为太子妃，那个女子温柔贤淑，知书达理。她成了东宫的女主人，成了周景的妻子。
而我，则被封为郡主，赐了一座府邸，远离京城，终身不得回京。我离开了皇宫，离开了周景。那些“阿飘”们重新缠上了我，夜夜相伴。
我孤独地活在偏远的郡主府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我常常想起周景，想起他曾经给过我的温暖，想起他曾经对我的爱。我后悔了，真的后悔了。
可一切都太晚了。
（全文完）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8:02: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