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男主】
我在网上认识了游戏搭子“野王”,
我们面基后一见钟情,
但是我们只能偷偷谈恋爱,
因为我爸爸和他爸爸是死对头。
1
我的游戏搭子“野王”给我发微信的时候,
我正瘫在老爸钓鱼椅旁边的草地上,
太阳晒得我昏昏欲睡。
【野王:在干嘛?】
我发送一张我爸背影的偷拍照,背景是鱼塘。
【我:陪我爸进行一些中年男人的神秘仪式,他死对头比他多钓了六条鱼,现在气压比台风天还低】
【野王:六条鱼而已……】
【我: 而已?在我爸看来这是尊严之战,懂?】
【野王:懂,我在高尔夫练习场,我爸因为死对头一杆进洞,已经连续挥杆三小时,誓要把草地铲平一块。】
【我: [握手.jpg] 同是天涯沦落人。】
【野王:说起来,之前你说你家是养鱼的,到底是养什么鱼的?以后能内部价吗?】
【我:好说,主要是观赏鱼,以后你开店搞风水,找我,给你镇宅之宝。】
【野王:巧了,我家开饭馆的,以后你来,给你炒盘土豆丝,我亲自颠勺。】
我忍不住笑出声,立刻收到我爸一记眼刀。
我赶紧憋住,低头打字。
【我:对了,我爸那死对头,他儿子好像也考A大了。】
【野王:世界真小。我爸也是,念叨一路,让我务必在各方面碾压他死对头的儿子。】
【我: [抱拳] 兄弟,保重。希望我们别成了他们攀比的牺牲品。】
放下手机,我看着我爸的侧影,心里默默吐槽:
老江啊老江,辛亏你儿子和你死对头的儿子从来没见过,不然我们天天就是攀比的工具人。
2
很快开学了,我站在A大的宿舍门口,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。
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到了,简单寒暄后,我开始收拾行李。
心里有点莫名的期待,最后一个室友,会是个什么样的人?
门再次被推开。
我下意识抬头,呼吸一滞。
走进来的男生,个子极高,目测超过一米八五。
黑色冲锋衣敞着,露出里面简单的白T,破洞牛仔裤包裹着长腿,脚上一双限量版球鞋。
他单手提着行李箱,动作随意却带着一股劲儿。
额前碎发下,眉眼深邃,嘴角似乎天然带着点上翘的弧度,又痞又帅。
他抬眼扫过来,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。
我靠!漫画男主走进现实?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?
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,血液冲上耳朵,嗡嗡作响。
我,江寻,性别男,爱好男,在此刻被精准命中红心。
这是我的菜!
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低下头,给野王发信息,手指都在发抖。
【我:!!!红色警报!我没了,我Crush出现了,新室友!帅得我腿软!】
几乎是下一秒,野王的消息就弹了出来,速度前所未有地快。
【野王:我也!我一进宿舍,看到一个人坐在那儿,我感觉他在发光!】
【野王:他背对着门口,午后的阳光刚好落在他身上,头发丝都在发亮。】
【野王:他转过头来看我,眼睛是那种很亮的琥珀色,笑起来嘴角还有个小括号!我心跳差点骤停,笑容杀我。】
【我: [狗头] 懂了,你喜欢甜的。】
这也太巧了,难道今天是什么脱单吉日?
我深吸一口气,挂上我最灿烂的笑容,主动走向那位潮男帅哥。
“嗨,新室友?我叫江寻,寻开心的寻。”
他看着我,眼睛弯起来,笑容有点痞痞的,特别勾人。
“祁舟野。”
他声音也好听,“舟车的舟,野王的野。”
野王?我游戏搭子也叫野王。
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——巧到家了。
“这名字好,一听就是游戏高手。”我顺势接话。
“还行吧。”他笑得有点小得意,“主要打野。”
“巧了,我玩中路,绝世好搭档啊!”
我内心狂喜,帅哥还是同好,这什么神仙开局。
祁舟野看起来也很开心:“那必须约起。以后宿舍双排,乱杀。”
今天开学,真是太开心了!
3
晚上,我躺在新宿舍的床上,还有点小激动。
我爸的视频电话弹了过来。
我接了,屏幕里出现他那张严肃的脸。
“到学校了?宿舍环境怎么样?室友都好相处吗?”
“挺好,爸,都挺好。”
“嗯。”
我爸顿了顿,状似无意地问,“那个……祁家那小子,是不是跟你一个专业?他考的怎么样?”
又来了又来了。
我无奈:“爸,我不知道他哪个专业,更不知道他考几分。人家的事我哪清楚。”
我爸眉头一皱:“你怎么能不清楚?知己知彼!我告诉你,祁远峥那老小子今天还在朋友圈炫耀他儿子自己办的入学手续,一点不依赖家里!你看看你,还要你妈妈送你到车站!”
“……”
我妈妈送到车站也能比?
救命,祁总您能不能消停点不要随便发朋友圈?
您随手一发,我这边就是一场风暴啊!
“行了,我知道了爸,我会向那位神秘的祁同学学习的。”我敷衍道。
挂了电话,我长出一口气。
对床的祁舟野正好也挂了电话,扭过头,一脸生无可恋:“烦死了,我家老爷子,非得让我打探他死对头儿子的高考分数。”
我眼皮一跳。
不会吧?这么狗血?
“然后呢?”
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祁舟野耸耸肩:“谁理他。攀比之心不可有啊,同学。”
我深表赞同:“谁说不是呢!”
这一刻,我对这位新室友,产生了一种革命战友般的亲切感。
4
和老爸打过电话后我和“野王”汇报进展。
【我:跟我Crush聊上了!他居然也玩我们那游戏,还是打野!】
【野王:……所以?】
【我: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啊!我宣布,我要追他!】
【野王:你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就追?】
【我:感觉对了就行!而且我跟你讲,他对我好像也有点意思,看我的眼神带电!】
【野王: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眼睛漏电?】
【我:滚滚滚!你这是嫉妒,对了,你那个“发光体”呢?】
【野王:嗯,还在发光。】
【我:有进展没?】
【野王:不急。】
我和祁舟野迅速熟络起来。
一起上课,一起食堂,晚上在宿舍双排。
他打野风格激进又细腻,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这默契度,简直了!
跟游戏搭子野王打游戏时有得一拼。
偶尔,他的一些小习惯会让我恍惚。
比如,他思考时习惯用食指敲桌面,和野王在语音里无意识敲麦克风的声音节奏很像。
这天,我刚挂掉我爸查岗兼攀比的电话,一脸生无可恋。
对床的祁舟野也刚放下手机,揉着眉心:“烦,我家老爷子,非要我打听一个姓江的高考考多少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强笑:“这么巧?我爸也让我打听一个姓祁的。”
我们看着对方,同时叹了口气。
姓祁……不会吧?
不可能这么巧,应该是同姓而已。
晚上,我跟野王吐槽。
【我:今天我爸又让我打听他死对头儿子了,好像姓祁。烦死了。】
【野王:巧了,我爸也让我打听一个姓江的。】
【我: [震惊.jpg] 不会咱俩的爸爸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?这攀比模式一模一样!】
【野王:可能天下爸爸都一样。】
【我:不过我跟你说,我Crush也姓祁!】
【野王:……哦。】
【我: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?】
【野王:姓祁的人很多。】
他的反应太平淡了,我心里那点微小的疑虑又开始冒头。
5
和祁舟野当室友越久,我越觉得不对劲。
他打游戏时,习惯在团战胜利后轻轻吹一声口哨,和耳机里野王的小动作一模一样。
他吃辣条时,会先小心翼翼地把每一根捋直,这个奇葩的习惯,野王在语音里跟我描述过。
最要命的是,有一次我手机没电,借他手机给我爸打个电话,瞥见他的微信聊天界面,置顶联系人的备注是一个简单的符号:【】。
我的微信小号,就是射手座符号。
实锤了!
祁舟野就是野王!
我的Crush和我的灵魂游戏搭子,是同一个人!
一股巨大的、近乎眩晕的狂喜淹没了我。
但下一秒,一个念头像冷水浇下:
他知不知道是我?
我强压下当场戳穿的冲动,决定按兵不动。
这种“我知道你知道,但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”的游戏,好像……更刺激了?
晚上,我和野王聊天。
【我:野王,我好像……喜欢上我室友了。】
祁舟野的手机几乎是同时亮了一下。
他拿起手机,背对着我,手指开始打字。
【野王:哦?之前不是还说只是Crush?】
【我:相处下来,感觉更强烈了。他好像什么都懂我,连打游戏都默契得像一个人。】
祁舟野,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!
【野王:那……你打算怎么办?】
【我:先暗示吧。直接告白万一被拒绝,室友都没得做,多尴尬。】
【野王:有道理。】
放下手机,我故意叹了口气,对着祁舟野的背影说:
“唉,舟野,你说喜欢一个人,该怎么暗示啊?”
祁舟野的肩膀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。
他没回头,声音有点不自然:
“投其所好?”
还在演?行,我陪你。
6
确认了他就是野王后,我的追求行动正式开启。
我给他带了早餐,是他随口提过喜欢的灌汤包。
我:“路过,顺便买的。”
他接过,眼睛亮了一下,又故作镇定:“谢了。”
我凑近,压低声音,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音量:“不客气,野王哥哥。”
他明显被噎了一下,耳根瞬间红了,强装镇定地瞪了我一眼。
宿舍双排,他玩打野来中路帮我Gank,大杀四方。
我开着游戏麦,用平时和野王聊天的语气说:“野王哥哥好厉害,这把我躺好了。”
耳机里传来他明显紊乱的呼吸声,然后他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那一局,他操作猛得不像话,简直在拿对面泄愤。
我给野王发微信。
【我:兄弟,求助!我想追我室友,今天暗示了一波,他好像有点反应,又好像没有。你们打野的心思都这么难猜吗?】
【野王:可能他也在试探。】
【我:你说,我直接叫他‘哥哥’怎么样?】
对面正在输入了半天。
【野王:随你。】
第二天,我就看到祁舟野的手机屏保,莫名换成了一张“禁止鸣笛”的交通标志图片。
7
这种互相套路的暧昧游戏,在持续了快一个月后,终于走到了临界点。
那天晚上,宿舍就我们两个人。
灯光昏暗,气氛莫名变得粘稠。
我们并肩坐在他床上看游戏比赛回放,靠得很近,手臂贴着手臂,体温穿透薄薄的衣料。
比赛很精彩,但我们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的体温好高……心跳声快盖过解说的声音了。
要不要……现在戳破?
就在这时,他忽然按了暂停键。
整个宿舍安静下来,只剩下我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。
他转过头看我,眼神深邃,里面翻涌着我看不太分明的情绪,声音有点哑:
“江寻。”
“嗯?”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沉默了几秒,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才缓缓开口:“我们别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我脑子一热,求生欲(或许是胜负欲)瞬间爆棚,脱口而出:“别装了!野王哥哥!”
空气凝固了。
祁舟野愣住了,随即,一种“果然如此”又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表情在他脸上绽开,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肩膀微微抖动。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他问,声音里带着笑。
“很早。”我得意地挑眉,“你吹口哨、捋辣条的样子,太有辨识度了。”
“那你呢?”他凑近了一点,气息拂过我脸颊,“故意叫我哥哥,线上线下来回撩,好玩吗?”
“好玩啊。”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,“看你明明心动得要死还要硬装,特别好玩。”
我们看着对方,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。
所有的试探、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,只剩下赤裸裸的、相互吸引的真相。
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,眼神变得专注而认真,声音低沉下来:
“江寻,那我现在不想装了,也不想只当游戏搭子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
“我喜欢你。不是网友对网友,是祁舟野对江寻的喜欢。”
“我们在一起,好不好?”
8
就在祁舟野那句“我们在一起,好不好”尾音落下的瞬间。
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交错的呼吸声。
他看着我,那双总是带着点痞笑的眼睛此刻无比认真,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、同样认真的我。
我甚至能看清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。
废话,当然好!我等这句话都快等成望夫石了!
所有的试探、拉扯、心照不宣,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最原始的冲动。
我没用语言回答,而是直接用行动——我猛地向前倾身,准确无误地吻住了他的唇。
很软,比想象中还要软,带着点刚刚喝过的冰可乐的甜。
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几乎是本能地,用力回应了我。
一只手环上我的腰,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,却又在细微的摩挲间透出珍视。
完了,这下彻底栽了。
祁舟野的吻技怎么也这么好……
我们闭着眼,沉浸在刚刚确认关系后第一个吻的悸动与甜蜜里,攻城略地,交换着彼此灼热的气息,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刚才看游戏回放的平板早就不知被谁碰得滑落到了床脚,无人理会。
就在我几乎要缺氧,本能地揪紧他衣领的瞬间。
“咔哒。”
宿舍门锁被钥匙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紧接着,门被“嘭”地一下推开。
“兄弟们!我买了超甜的西……”
室友周文浩活力四射的声音像被一把无形的刀切断,戛然而止。
我们像触电一样猛地分开,嘴唇甚至还带着湿润的痕迹和暧昧的酥麻。
我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。
周文浩僵在门口,手里还提着一袋红得耀眼的西瓜,嘴巴张得能塞进整个拳头,眼睛瞪得像铜铃,里面写满了“我是谁?我在哪?我看到了什么?”的终极哲学三问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致命的尴尬,刚才的旖旎气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。
卧槽!社死现场,大型出柜现场!恋爱第一天就要面临这种高难度副本吗?
老天爷你玩我呢!
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,热度惊人,估计能煎熟鸡蛋。
我下意识地想往祁舟野身后缩,却被他暗中攥住了手腕。
他的手心也很烫,但力道很稳。
祁舟野显然也吓了一跳,耳根的红晕尚未褪去,但他迅速镇定了下来,轻咳一声,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:
“文浩……,回来了?”
周文浩仿佛被这句问候激活了,猛地倒吸一口冷气,手指颤抖地指指我们,又指指自己,语无伦次:
“你、你们……我……我刚才……西瓜……”
他看着我们依旧紧贴的肩膀和绯红的脸色,终于组织出了一句完整的话,声音都变了调:
“我是不是……回来的不是时候?!”
我和祁舟野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窘迫和一丝无奈的笑意。
祁舟野紧了紧握着我的手,然后看向周文浩,用一种破罐子破摔又带着点宣告意味的语气,点了点头:
“嗯,正式介绍一下,”
他举起我们交握的手,
“我男朋友,江寻。”
周文浩手里的西瓜,“啪唧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好吧,恋爱第一天,出柜成就,get√。
就是这“见证礼”,有点费西瓜。
9
和祁舟野确定关系后,日子好像没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,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我们依旧一起冲向食堂,抢最后一份糖醋里脊。
依旧在专业课上手底下偷偷发微信吐槽老师方言真重。
晚上也依旧和另外两个室友组队四排,在游戏里大杀四方。
唯一的区别是,我们学会了在室友不注意的角落快速交换一个吻。
在阳台收衣服时,在楼梯拐角,或者干脆躲在洗手间里锁上门,短暂地唇齿相依,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,眼睛亮得惊人。
表面兄弟,实则夫妻档,这感觉……有点刺激。
而祁舟野,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
我想吃城西那家网红蛋糕,他翘了选修课打车去买。
我随口说一句鼠标不太好用,第二天桌上就摆上了最新款的电竞鼠标。
这就是谈恋爱的待遇吗?
好像……还不赖?
很快就到了十一小长假。
“爸,妈,我们宿舍团建,去周边城市玩几天,放心,安全得很!”
我面不改色地对着电话那头撒谎。
旁边,祁舟野也语气轻松:“爸,我在学校做调研挺忙的,在学校挺好,顺便看看书。”
挂了电话,我们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、要做坏事的兴奋光芒。
很好,瞒天过海,计划通!
我们没走远,就在邻市订了个情侣主题的民宿。
这几天,我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,牵着手压马路,在私人影院里靠在一起看恐怖片。
我假装害怕往他怀里钻,他明明看穿了还配合地搂紧我,去电玩城疯玩,把所有项目玩了个遍,还幼稚地比赛谁抓的娃娃多。
最刺激的是去漂流。
皮划艇在湍急的水流里颠簸,我们浑身湿透,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,在水花四溅和我的尖叫声中,他大声喊:
“江寻——抓紧我——”
废话,不抓紧你抓谁!
但白天的所有疯狂和欢笑,到了夜晚,都会转化成另一种更私密、更滚烫的激情。
民宿那张柔软的大床,成了我甜蜜又痛苦的刑具。
祁舟野这家伙,白天是人,晚上就彻底不做人了。
他那用不完的精力,好像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,变着法地折腾我。
救命,他的体力是蓄电池的吗?
白天玩一天,晚上还能这么生龙活虎
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,只剩下暖昧的灯光和交缠的呼吸。
他吻得很凶,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,手也不老实,所过之处点燃一簇簇火苗。
我腿软得站不住,只能挂在他身上,任由他把我抱上床。
完了,今晚又是个不眠夜……
过程……很激烈。
他热情得让我招架不住,一遍遍在我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,逼着我给出回应。
嗓子有点哑了,腰腿更是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。
第二天早晨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我趴在床上,感觉身体像被重型卡车碾过。
嘶,屁股痛,腰也痛,腿根也酸……祁舟野这个禽兽!
罪魁祸首却神清气爽,只围着一条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,发梢还滴着水。
他凑过来,在我后颈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,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:
“宝贝,早餐想吃什么?我去买。”
我愤愤地抓起枕头砸向他笑得可恶的脸。
“吃你个头,滚蛋!”
他轻松接住枕头,笑得更加荡漾,俯身又在我唇上偷了个香。
“好,那我滚去买粥,你再睡会儿。”
看着他精神抖擞离开的背影,我把自己埋进还残留着他气息的被子里,一边在心里骂他“牲口”,一边却又忍不住,偷偷弯起了嘴角。
好吧,虽然费腰费腿,但……好像也不亏。
10
假期最后两天,我和祁舟野正腻歪得难分难舍,我爸的夺命连环call就来了。
“喂,爸?”
“赶紧回来!明天陪我去参加你陈伯伯的寿宴,打扮精神点,别给我丢人!”
电话那头是老爸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几乎是同时,我看到祁舟野也皱着眉接起了电话。
“嗯,知道了……明天一定回去……行了,挂了。”
我们放下手机,哀怨地看着对方。
“我爸,让我回去陪他参加寿宴。”我瘪着嘴。
“我也是,说家里有事,必须回去一趟。”
祁舟野叹了口气,伸手把我捞进怀里,下巴蹭着我的发顶,“两天见不到你了,怎么办,现在就开始想了。”
啧,这黏糊劲儿……不过,我好喜欢。
转眼到了寿宴当天。
我穿着得体的衬衫西裤,跟在我爸身后,像个微笑机器人一样,听他和各种生意场上的叔叔伯伯寒暄。
脸都快笑僵了。
无聊透了,好想祁舟野。
他现在在干嘛?是不是也对着他家饭店的账本发呆?
就在这时,前方人群一阵细微骚动。
我爸原本带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,气压骤降。
我抬头一看,心里咯噔一下。
冤家路窄,我爸的死对头,祁氏集团的祁总,正端着酒杯朝我们走来。
而更让我瞳孔地震的是,祁总身后半步,跟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,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孩。
男孩微微蹙着眉,一脸被迫营业的不耐烦。
那是我的祁舟野。
11
卧槽!祁舟野?他怎么会在这里?
等等,祁总,祁舟野……姓祁……我爸的死对头是他爸?
我感觉一道惊雷直劈天灵盖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祁舟野显然也看见了我,他眼睛瞬间瞪大,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全然的震惊和错愕,直勾勾地看着我,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。
两位老爸已经针锋相对地“交上火”了。
“老江,好久不见啊,气色不错。”祁总皮笑肉不笑。
“比不上祁总你,听说最近高尔夫又精进了?”我爸也阴阳怪气。
我们两个小的,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,隔着短短几步的距离,进行着无声的眼神风暴。
我眼神示意:你怎么在这儿?你家不是开饭店的吗?
祁舟野眼神慌乱:我……这……你家不是养鱼的吗?
趁着两个老爸互相夹枪带棒、无暇他顾的间隙,祁舟野迅速对我使了个眼色,用口型无声地说:
“露台。”
我心领神会,捂着肚子,低声对我爸说:“爸,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我爸正全身心投入战斗,随意摆了摆手。
我几乎是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中心圈,快步走向宴会厅侧门外的露台。
没过多久,祁舟野也跟了出来,并顺手带上了玻璃门,隔绝了内里的喧嚣。
露台上夜风微凉,吹散了我脸上的燥热。
我靠在栏杆上,抱着手臂,看着他,心里那股被欺骗(虽然是相互的)和刚才极度震惊的情绪混杂在一起,化为了带着点委屈的质问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,‘家里有事,必须回去一趟’?”
我挑眉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,‘陪老爸参加无聊寿宴’?”
他摸了摸鼻子,有点心虚地走过来。
12
我伸手指了指宴会厅里他老爸的方向:
“祁氏集团的太子爷?”
又指了指自己,“江氏集团的……呃,养鱼专业户?”
他一把抓住我指着他的手,紧紧握住,语气带着急切的讨好:
“我错了我错了!寻寻,宝贝,你听我解释,我不是故意瞒你,一开始在网上不是说家里开饭店的嘛,后来……后来不是没找到机会说嘛!”
“哦?”
我故意冷着脸,但被他握着的手却没挣脱:
“那刚才在里头,是谁看着我跟见了鬼一样?祁少爷,没想到我这个‘养鱼的’也能进这种场合吧?”
“我那是惊喜,是惊吓!是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!”
他凑近我,声音压低,带着蛊惑:
“我发誓,我比你更震惊!我满脑子都是‘我男朋友怎么会在这里’、‘他爸居然是我爸的死对头’、‘这什么年度狗血大戏’!”
看着他着急解释、语无伦次的样子,我其实早就没真生气了,反而觉得有点好笑,又有点……刺激?
老爸死对头的儿子,这设定好像更带感了是怎么回事?
但我面上还是不松口:“所以呢?现在怎么办?”
“能怎么办?”
祁舟野笑了,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,他凑得更近,几乎贴着我的唇:
“当然是……继续偷偷谈恋爱,然后找机会,吓死他们两个老头子。”
说完,他不等我反应,便低头吻住了我,用一个带着歉疚、安抚和更多兴奋的吻,堵住了我所有未尽的话语。
露台之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,露台之内是觥筹交错的虚假应酬。
而我们在这片狭小的阴影里,交换了一个带着家族“世仇”背景的、更加叛逆和甜蜜的吻。
13
周末,我和祁舟野终于逃离了学校食堂,窝在了我们斥“巨资”(其实就是零花钱的一部分)在学校附近买的爱巢里,享受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。
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,我们在客厅地毯上打游戏、看电影,腻歪了一整天。
傍晚时分,两人肚子都咕咕叫,祁舟野刷着手机,眼睛一亮。
“寻寻,快看,这家网红餐厅评分超高,就在附近,我们去打卡?”
“走!”
我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,对于一切能和祁舟野一起体验新事物的事情,我都充满干劲。
餐厅环境很好,格调优雅,客人不少,但氛围并不嘈杂。
我们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座,点了招牌菜。
等餐的时候,我们就在桌子底下偷偷牵着手,脚碰着脚。
菜上来后,更是进入了互相投喂模式。
“啊——张嘴,这个虾球好吃。”
祁舟野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虾球递到我嘴边。
我笑眯眯地张嘴接了,也舀了一勺他点的奶油蘑菇汤递过去:
“尝尝这个,味道很醇。”
他凑过来喝掉,还故意舔了下勺子,冲我眨眨眼。
啧,这恋爱脑,没救了,不过,我喜欢。
我们正沉浸在甜得发齁的二人世界里,餐厅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。
两位打扮时尚、气质卓然的女士手挽着手走了进来。
她们穿着剪裁得体的羊绒大衣,拎着价值不菲的手袋,一边低声谈笑,一边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往里走。
经过我们这桌时,她们的目光随意扫过,本来已经走过去了,其中一位女士却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,脚步一顿,轻轻“咦”了一声。
两位女士同时停下,后退两步,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们——准确地说,是我和祁舟野还没来得及分开的、正在互相投喂的手上。
我和祁舟野下意识抬头。
四目相对。
14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下一秒,我和祁舟野像是被按下了同一个开关,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,异口同声,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:
“妈?!”
“妈?!”
站在我们面前的,正是我那优雅温柔的亲妈,和一位与祁舟野眉眼有几分相似、气质同样出众的陌生女士。
毫无疑问,那是祁舟野的妈妈。
四位当事人,八目相对,脸上全是如同复制粘贴般的震惊和茫然。
卧槽!
我妈怎么会在这里?
她旁边那位是……祁舟野他妈?
她们两个怎么会手挽手一起逛街吃饭,看起来还这么熟?
我大脑CPU直接干烧了。
信息量过大,一时之间,我完全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条:
是先解释我和祁舟野为什么举止亲密,背着父母谈恋爱了?
还是先质问我妈,为什么和她老公“死对头”的妻子、祁舟野的妈妈,看起来像是几十年手帕交一样亲密无间?
祁舟野显然也懵了,他看着我,又看看他妈,再看看我妈,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,表情管理彻底失控。
最终还是祁妈妈先反应过来,她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,目光在我和祁舟野之间逡巡,语气带着探究:
“阿野,这位是……?不介绍一下?”
我妈也回过神,她深吸一口气,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转向祁妈妈,语气带着同样的困惑和一丝尴尬:
“淑媛,这……你家小野和我家小寻,他们这是……?”
淑媛? 我妈居然这么亲昵地叫祁舟野妈妈的名字!
我和祁舟野再次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涛骇浪。
得,这下破案了。
合着不是我俩偷偷谈恋爱。
是咱俩的妈,背着咱俩,以及咱俩那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老爸,偷偷做好朋友很多年了!
这世界,也太小了吧!
15
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,两位妈妈交换了一个复杂难言的眼神,那里面有惊讶,有恍然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隐秘的兴奋?
最终,我那优雅的母上大人率先打破了沉默,她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对服务生说:
“麻烦帮我们加两把椅子,我们拼个桌。”
我和祁舟野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,默默地往里面挪了挪,腾出位置。
两位妈妈优雅落座,气场瞬间掌控了这张小桌子。
刚才还弥漫着的恋爱酸臭味,此刻被一种名为“家长威压”的气息取代。
服务生添上新的餐具和茶水后,祁妈妈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气,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一样在我和祁舟野之间扫视,最后定格在她儿子身上:
“阿野,不正式介绍一下?”
祁舟野喉结滚动了一下,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了我的手,仿佛在汲取勇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,破罐子破摔般开口:
“妈,阿姨,这是江寻,我……男朋友。”
我赶紧跟上,声音有点干:
“妈,阿姨,这是祁舟野,也是我男朋友。”
预想中的震惊和质问并没有立刻到来。
两位妈妈再次对视一眼,我妈妈甚至微微挑了下眉梢,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、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祁妈妈放下茶杯,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: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开学没多久……”
我老实回答。
“网上打游戏认识的,后来发现是室友。”
祁舟野补充。
“难怪……”
我妈妈轻轻吐出一句,然后看向祁妈妈:
“淑媛,你还记不记得,小时候在‘宝贝计划’那个育儿课上?”
祁妈妈眼睛一亮,瞬间被勾起了回忆:
“怎么不记得,那时候这两个小家伙还在婴儿车里互相吐泡泡呢!咱俩当时还开玩笑,说要是咱两家一男一女,说不定还能定个娃娃亲。”
“是啊,”我妈感慨地笑了笑,目光在我们俩身上转了转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和狡黠:
“当时还遗憾,两家都是臭小子,这亲家是做不成了。谁能想到……嘿,都是小子也不耽误事儿啊!”
等等,育儿课?吐泡泡?合着您二位这交情比我和祁舟野的年纪都大?
我爸和祁叔知道他们的老婆背着他们是闺蜜吗?
祁舟野显然也惊了,握着我的手紧了紧。
16
“妈,阿姨,你们,你们早就认识?”
我忍不住问出了关键问题。
“何止认识,”祁妈妈优雅地抿了口茶:
“当年一起上育儿课,一起交流育儿心得,不知道多投缘。后来……唉,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两个爹,跟斗鸡似的,一见面就掐。我们俩为了家庭和谐,只能转入地下了。”
我妈接口道,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好笑:
“平时就微信聊聊,偶尔像今天这样,趁他们不注意,约出来逛逛街,喝喝茶。没想到,倒是你们两个小的,给我们来了个更大的‘惊喜’。”
真相大白!
合着我和祁舟野这不是偶然,这简直是……历史的必然?
父辈在台前斗得你死我活,母辈在幕后友谊长存,而我们俩,直接完成了终极“和解”?
“那……我爸和祁叔那边?”
祁舟野试探着问,这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。
两位妈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“先瞒着。”
我妈妈果断拍板,脸上露出一丝看好戏的表情:
“让他们俩再斗一会儿。”
祁妈妈也笑着点头:
“没错。现在告诉他们,以他们两个那炮仗脾气,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。等时机成熟再说。”
她说着,看向我们,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一丝警告:
“你们俩也是,在学校好好的,别露馅了。尤其是当着你们老爸的面,收敛点。”
懂了,地下恋情直接升级为家族机密,还获得了母上大人的官方认证和掩护!刺激!
“明白!”
我和祁舟野几乎是异口同声,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加入“秘密同盟”的兴奋感。
这顿饭的后半段,气氛完全变了。
两位妈妈开始兴致勃勃地询问我们恋爱的细节,时不时发出愉悦的低笑。
我和祁舟野也从最初的紧张,变成了放松的分享。
离开餐厅时,两位妈妈手挽手走在前面,低声说笑着,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闺蜜聚会。
我和祁舟野跟在后面,看着她们的背影,又看看对方,忍不住都笑了起来。
祁舟野凑到我耳边,用气声说:
“看来,我们这是……得到了官方默许?”
我捏了捏他的手指,得意地挑眉:
“那必须的。以后请多指教了,我的男朋友。”
17
就这样,我和祁舟野的“地下恋情”,在两位母上大人心照不宣的默许和掩护下,顺利度过了半个学期。
我们一边享受着校园恋爱的甜蜜,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位老父亲可能出现的所有雷达区域,刺激又甜蜜。
而两位妈妈,则继续着她们长达近十几年的“地下闺蜜”情谊,偶尔分享儿子的“恋爱进展”。
在微信群里对着我们偷偷拍的合照偷笑,同时还要在各自丈夫面前,完美扮演着“对家太太不熟”的戏码。
有时候我真觉得,我妈和祁阿姨这演技,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可惜了。
相比之下,我和祁舟野的段位还是太嫩。
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,放寒假了。
寒假刚开始几天,我和祁舟野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。
明明在同城,却因为各自要陪家人、应付亲戚,硬是好几天没见上面。
只能靠视频和微信续命,隔着屏幕都快看出相思病了。
祁舟野这个狗东西,在视频里笑得那么勾人,存心让我睡不着!
就在我们俩都快要被思念逼疯,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溜出来见一面,甚至开始规划“床上大战三百回合”的详细方案时,我爸的电话如同天籁般响了起来。
“收拾一下,下周跟我去云雾山度假山庄,陈总组织的家庭游,玩一周。”
我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准备“战斗”的亢奋:
“祁远峥那老小子肯定也去,这次我新买的滑雪装备,非得在雪道上让他见识见识!”
我心里瞬间炸成了烟花,表面还得强装镇定:
“知道了爸,我准备一下。”
挂了电话,我立刻扑到床上,抱着枕头兴奋地打了几个滚,然后抓起手机给祁舟野发语音:
“阿野,不用找借口了!家庭游,下周云雾山,你爸肯定也去!”
祁舟野的消息几乎秒回,是一条带着激动气音的语音:
“我刚想跟你说,我爸也通知我了,宝贝,等着,马上就能见面了!”
感谢陈总,感谢老父亲们永不停歇的攀比之心!
你们是我爱情路上最伟大的助攻!
好不容易熬到出发日,一路上的期待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到了气派的云雾山度假山庄,大人们聚在一起寒暄,我和祁舟野跟在队伍末尾,眼神一碰就飞快地分开,嘴角却都控制不住地上扬。
看着前面我爸和祁叔叔一边互相贬低对方的羽绒服款式,一边又忍不住凑在一起研究滑雪地图的样子,我和祁舟野在后面憋笑憋得肩膀直抖。
18
办理入住,放好行李,大人们自有他们的社交圈。
我和祁舟野拿到房卡后,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滑雪、打雪仗、坐雪橇……
玩闹的时候,身体有意无意地碰撞,牵手在厚厚的手套掩护下短暂地交握,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带着电。
几天不见的思念,非但没有缓解,反而在这种看得见摸不着(不能尽情摸)的环境下,发酵得更加浓烈。
他睫毛上沾了雪花,好好看……好想亲掉。
忍住,江寻!
不行了,再这么看下去,我怕我当场把他按雪地里。
下午,我们逛到恒温泳池区。
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,看到里面空无一人,碧蓝的池水在灯光下荡漾,安静得只剩下水循环的微弱声响。
这是个致命的诱惑。
我们默契地闪身躲进泳池入口旁的阴影里,这里刚好被一盆茂盛的散尾葵挡住。后背刚贴上微凉的墙壁,祁舟野就迫不及待地摘掉了手套,温热的双手捧住我的脸,滚烫的吻随之落下,带着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思念和渴望,来势汹汹。
我立刻回应,勾住他的脖子,仰头热烈地迎合。
这个吻急切而深入,唇舌纠缠间仿佛要把对方吞吃入腹。
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我的腰,我的手指插进他微湿的发间。
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我们逐渐粗重的喘息和心脏失控的狂跳。
完了,这下彻底忍不住了,他的味道,好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……
就在我们意乱情迷,完全沉醉在彼此气息里,几乎要忘记今夕何夕的刹那。
“祁远峥,你刚才那个转身姿势不对,核心根本没发力!”
“江明辉,你懂个屁,我这叫高效流畅,比你那狗刨式强多了!”
两道中气十足、熟悉到让我们灵魂出窍的声音,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和脚步声,猛地从泳池方向炸响!
我和祁舟野如同被冰水浇头,浑身猛地一僵,瞬间弹开。
心脏直接蹦到了嗓子眼!
我惊恐地扭头,只见泳池里,我爸和祁叔叔只穿着泳裤,正在比赛游泳,一边奋力划水一边还不忘互相语言攻击。
而他们泳道的前方,正好对着我们藏身的这个角落!
更要命的是,我爸大概是想用眼神加强嘲讽效果,一边划水一边扭头瞪向祁叔叔,目光却不偏不倚地扫过了散尾葵的缝隙。
他的视线,精准地捕捉到了阴影下,嘴唇红肿、衣衫凌乱、脸上还带着未褪情潮的我们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我爸游泳的动作瞬间定格,脸上的斗志和得意瞬间碎裂,被极致的震惊和茫然取代,紧接着,是无法置信和冲天怒火!
他猛地从水里站直身体,带起大片水花,手指颤抖地指向我们,发出了一声几乎能掀翻屋顶的、混合着破音的怒吼:
“江寻!你们在干什么?!!!”
那一声怒吼,像惊雷一样劈在我和祁舟野头顶。
完了。
彻底完了。
死定了,这次耶稣也救不了我们!
我僵在原地,四肢冰凉,大脑一片空白。
眼睁睁看着我爸,以及同样察觉到异常、从水里冒出头、表情从疑惑到惊骇再到铁青的祁叔叔,
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,带着满身水珠和毁灭性的气压,一步步从泳池里踏上来,朝我们逼近。
19
那一声怒吼像惊雷炸在耳边,我和祁舟野猛地分开,手脚冰凉,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速冻的雕像。
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“完了”两个字在疯狂刷屏。
我爸和祁叔叔已经从泳池里跨了上来,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怒气。
水珠从他们结实的胳膊和小腿上不断滚落,砸在光滑的地砖上,也像砸在我们紧绷的神经上。
那滴答声,在此刻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,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“你,你们……”
我爸的手指在我们俩之间来回颤抖,气得嘴唇都在哆嗦:
“你们两个……这是在干什么?”
祁叔叔的脸色也黑得像锅底,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和祁舟野身上刮过,最后定格在他儿子身上:
“祁舟野,你给我解释清楚!”
我和祁舟野被这双重逼问吓得同时一抖。
“我,我们……”
我张了张嘴,声音干涩得厉害,几乎发不出音节。
祁舟野比我稍微镇定一点,但也明显慌了神,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,隐隐有把我挡在身后的意思,深吸一口气,破罐子破摔般说道:
“爸,江叔叔,我们……在谈恋爱。刚,刚才是在接吻。”
“谈恋爱?!”
“接吻?!”
两位老父亲异口同声,音量再次拔高,脸上的表情已经从震惊转向了暴怒。
“江明辉,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!”
祁叔叔率先调转枪口,怒火喷涌而出,“居然……居然敢勾引我儿子!”
我爸立刻被点炸了:“祁远峥你放屁!明明是你家这小混蛋带坏了我家小寻,从小你就这样,什么都跟我抢,现在连儿子都要来祸害我家的!”
“我抢?江明辉你要不要脸,幼儿园的手工课是谁抄袭我的作品?”
“抄袭?你那破纸船也好意思说,小学运动会是谁输给了我哭鼻子?”
“呵,初中演讲比赛要不是你爸给评委送礼,你能赢?”
“高中追……追那谁的时候,是不是你在背后造谣?”
“大学创业大赛……”
两位叱咤风云的老总,此刻完全抛开了形象管理。
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,穿着紧身的泳裤,就在泳池边脸红脖子粗地翻起了旧账,从穿开裆裤的年代一直吵到步入社会。
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了出来,吵得那叫一个投入,那叫一个酣畅淋漓。
这画风是不是有点歪了?怎么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?
我和祁舟野站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,像两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罪人,看着他们吵。偶尔有路过的服务员,都被这阵仗吓得缩着脖子快步溜走。
突然,两人像是同时意识到了跑题,猛地停了下来。
凌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们身上。
20
“谁先提出来的?”
我爸喘着粗气,死死盯着我,语气森然。
“是我!”
祁舟野几乎是抢答,声音斩钉截铁,“我先喜欢江寻,我先追的他!”
我爸那杀人的目光瞬间钉在祁舟野身上,然后又猛地转向祁叔叔,痛心疾首:
“祁远峥!你听听,你听听!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,无法无天!居然敢……敢觊觎我儿子!”
祁叔叔被他这话噎得够呛,脸色更加难看。
我看祁舟野被他爸瞪得低下了头,心里一急,忍不住小声辩解:
“爸,不怪他,我,我是自愿的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
我爸和我祁叔叔同时对我吼道。
祁叔叔像是找到了反击点,立刻对着我爸开火:
“听见没有?一个巴掌拍不响,你家江寻要是没那意思,我儿子还能强迫他不成?”
“你……!”
我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指着我,又指指祁舟野,显然被“一个巴掌拍不响”给堵住了。
两人眼看又要开启新一轮争吵循环。
就在这时,我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极度关键的问题,猛地转过头,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,在我和祁舟野身上来回扫视。
最后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难以启齿又非要弄个明白的执拗,问我:
“你们……谁上谁下?”
“啊?”
我懵了,脸瞬间爆红,这问题也太直白太惊悚了,这让我怎么回答!
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(虽然根本组织不出来),我爸就已经自顾自地、飞快地上下打量了我们俩一番。
我骨架偏小,脸也显嫩,而祁舟野高大挺拔,气质里带着点侵略性……
我爸的眼神在我略显单薄的身板和祁舟野结实的胸肌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露出了一个“果然如此”、“家门不幸”的悲愤表情。
他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。
猛地一摆手,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,或许是因为在“某个层面”的攀比中似乎落了下风而产生的憋屈?
“行了,不用说了!”
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我龇牙咧嘴,
“我告诉你江寻,我不同意,绝对不同意,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!”
说完,他根本不容我反抗,拽着我就往住宿区的方向拖。
“爸!你轻点!”
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,慌忙回头。
祁舟野也想跟上,却被他爸一声厉喝止住:
“祁舟野!你给我站住,你还想跟去哪?”
我被老爸强行拖着走,努力扭过头,和同样被祁叔叔拦在原地、焦急望过来的祁舟野视线交汇。
泳池的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,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痞气的眼睛里,此刻盛满了担忧、无奈和浓浓的眷恋。
我也一样。
完了,这下彻底捅破天了。
我们的爱情,还没迎来阳光,就先遭遇了冰雹加闪电。
手腕被老爸攥得生疼,但我心里更疼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祁舟野的身影在视野里越来越远,直到拐过墙角,彻底消失。
寒假的甜蜜约会,还没开始,就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,提前夭折了。
21
我爸怒气冲冲地拽着我,像拖着一个麻袋,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住宿区走。
我手腕生疼,心里更是七上八下,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,思考着该怎么平息这场风暴。
就在经过酒店那片透明的、种满各色热带植物的阳光房时,我爸大概是气得需要转移视线,随意往里扫了一眼。
就这一眼,让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瞬间僵在原地,脚步戛然而止。
怎么了?又看到祁叔叔了?不对啊,祁舟野和他爸还在我们后面。
我心里纳闷,顺着我爸几乎要瞪出眼眶的视线往阳光房里看去。
哦豁!
完!蛋!了!
温暖的阳光下,我妈和祁舟野的妈妈正亲昵地靠坐在藤艺沙发上,面前摆着精致的茶点和花茶。
我妈正笑着指向一株罕见的兰花,祁阿姨则侧耳倾听,脸上是同样愉悦放松的笑容。
两人之间的氛围,融洽得仿佛多年的知己,哪里像是“只在育儿课上见过几面”、“完全不熟”的样子?
完了完了!
前线刚刚遭遇毁灭性打击,后方指挥部也直接暴露了!
母上大人,您二位这翻车翻得比我们还彻底啊!
就在这时,祁舟野和他爸也慢慢跟了上来。
祁叔叔大概是想看看我爸要怎么处置我,脸色依旧铁青。
看到我们父子俩像两根柱子似的杵在阳光房外,他们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,顺着我们的目光看了过去。
四道目光,如同四盏高功率探照灯,齐齐聚焦在阳光房内那对姿态亲密的闺蜜身上。
可能是我们的视线太过灼热、太过具有穿透力,正言谈甚欢的两位妈妈似有所觉,几乎是同时转过头,看向了玻璃窗外。
八目相对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。
万籁俱寂,只剩下远处模糊的喷泉水声。
我妈和祁阿姨的脸上,闪过了一丝极快的惊讶,但几乎是下一秒,就恢复了镇定,甚至比我和祁舟野被抓包时还要淡定从容。
她们互相对视一眼,交换了一个“看来瞒不住了”的无奈眼神,然后优雅地站起身。
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角,从容不迫地推开阳光房的玻璃门,走了出来。
两位老父亲,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“震惊”来形容了。
那是一种世界观受到核弹级冲击的茫然、困惑,以及一种被最亲近的人“背叛”的、不敢置信的愤怒。
“淑媛?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祁叔叔看着自家太太,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“老婆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我爸也看着我妈,语气里充满了混乱。
我妈微微一笑,走上前,极其自然地挽住我爸僵硬的胳膊,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明辉,有什么事,我们回房间慢慢说,别在外面让孩子们看笑话。”
媛姨也如法炮制,挽住了还在懵圈状态的祁叔叔:
“远峥,走吧,回去我跟你解释。”
两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总,此刻像两只被拎住了后颈皮的大型犬。
虽然满心愤懑和疑问,但在各自夫人强大而淡定的气场下,竟一时语塞,只能被半推半就地带着往房间走。
临走前,我妈还回头,冲我和祁舟野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原地,只剩下我和祁舟野,面面相觑,满脸茫然。
这,这就结束了?
不骂了?
不打了吗?
我们这是……无罪释放了?
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,但更大的好奇萦绕着我们。
两位母上大人,究竟要如何平息这场由“双重背叛”引燃的飓风?
后来的事情,我们是通过各自妈妈的转述和观察拼凑起来的。
据说,我妈把我爸拉回房间后,开门见山,承认了她和祁阿姨是多年的好友。
并细数了这些年“地下友情”的点点滴滴,以及看到我们两个孩子彼此喜欢,她们内心其实是支持的。
她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大概还夹杂了点“你要是敢拆散他们我就让你以后都没好日子过”的温柔威胁。
总之,不知我妈具体施展了什么魔法,等我爸再从房间出来时。
虽然脸色依旧有点臭,看祁舟野的眼神也还是像看拱了自家白菜的野猪,但他终于黑着脸,瓮声瓮气地对我说:
“你们的事,我不管了!但是!”
他猛地加重语气,指着我,“就一点,你小子有点出息。不准,不准‘嫁’出去!听见没有?”
爸,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歪?
祁舟野那边的情况也类似,祁阿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,竟然让他那个古板好面子的爸爸也勉强点了头。
祁叔叔对祁舟野的要求是:
“谈可以,别耽误正事!还有……有点男子气概!”(虽然我觉得祁舟野理解的方向可能和他爸不太一样)。
最终,两家人算是达成了某种微妙的、脆弱的共识。
22
新年到了,在两位妈妈的大力撮合下,我们两家人,竟然破天荒地凑在一起过年。
别墅里张灯结彩,年味十足。
虽然氛围偶尔还是会有点尴尬。
比如,贴春联的时候。
“往左点!左边高了!”
我爸站在梯子下指挥。
“你懂什么!右边明显低了!”
祁叔叔在一旁抱着胳膊反对。
“我来看看!”我妈笑着走过去。
“我也觉得左边可以再高一点点。”媛姨也加入了战局。
最后,那副春联在四位长辈的“共同努力”下,贴得……嗯,很有个性。
我和祁舟野懒得参与他们“甜蜜的争吵”,偷偷溜到院子里。
雪下得正好,我们裹得像个粽子,嘻嘻哈哈地堆了两个紧挨在一起的雪人,用纽扣做眼睛,胡萝卜当鼻子,还给它们围上了同款的红围巾。
看着那两个憨态可掬、依偎在一起的雪人,祁舟野在厚厚的手套掩护下,紧紧握住了我的手。
院子里,是两位老爸不服输的拌嘴声和两位妈妈温柔的劝和声。
屋子里,飘出年夜饭诱人的香气。
我靠在祁舟野身上,看着眼前这一切,心里被一种饱胀的、温暖的情绪填满。
新的一年,有吵吵闹闹却最终妥协的家人,有身边这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紧紧牵住我的爱人。
真好!
(全文完)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8:02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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