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傅峋的别墅门口,我第五次输入密码。「验证失败。」那冰冷的机械电子音第五次在我耳边无情地响起,就像一盆盆冷水,一次次浇灭我心中的期待。我努力回忆傅峋以前用过的密码,眉头紧皱,脑海中像过电影般闪过一个个可能的数字组合,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。「... 花间书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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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前任说拜拜被导演套路,现代言情,月半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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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傅峋的别墅门口,我第五次输入密码。

「验证失败。」

那冰冷的机械电子音第五次在我耳边无情地响起,就像一盆盆冷水,一次次浇灭我心中的期待。

我努力回忆傅峋以前用过的密码,眉头紧皱,脑海中像过电影般闪过一个个可能的数字组合,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。

「应该是这个没错啊。」我喃喃自语,满心疑惑与不甘。

正当我准备再一次输入密码的时候,王妈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。看到她,我原本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。毕竟,傅峋这栋别墅清净得有些偏僻,要是我一直被晾在这儿,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狗仔拍到,那可就麻烦大了。

于是我朝着王妈拼命挥手,急切地喊着:“王妈!王妈!”那声音在安静的别墅周围显得格外响亮。

看到我,王妈明显愣住了,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。我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,仍旧满心欢喜地跟她打招呼:“王妈,快帮我开门,在山里闷了三个月,我都快馋死你做的老鸭汤啦!”

王妈脚步迟缓地朝我走来,神色有些不自然,眼神游移不定,像是藏着什么心事。

“傅峋怎么突然把门的密码换了?我刚刚试了好几次都不行,还好你在家,我真是想死你了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比划着,丝毫没注意到王妈的异样。

“迟小姐。”王妈站定,缓缓开口,可她的手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。

“嗯?”我身后立着两个行李箱,满脸笑意地看向她,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。

“傅总说以后叫你不要到这里来了,他两个月前就订婚了。”王妈的声音很轻,但在我耳中却如晴天霹雳。

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。我猛然间想起刚从山区出来时手机上弹出的娱乐新闻:傅陈两家强强联手!天造地设的一对!

我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,微信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未读消息。置顶的那条来自傅峋,就像一把尖锐的刀,刺痛我的眼睛。

“迟亦涵,我要订婚了,你以后别去山景了,我要把那儿当婚房。”

下面除了一些工作消息,还有一些来自我和傅峋的共同好友。

“小涵,我知道阿峋这次不地道,但是你别闹。”

“小涵,你先别闹,阿峋肯定有苦衷。”

还有一条,是傅峋多年的朋友,也是他这次订婚对象,陈枳的哥哥——陈景迟。

“有兴趣看个剧本吗?”

我站在门口,一条条看完这些消息,只觉得心乱如麻。犹豫片刻,我先回复了傅峋一个“好”字,接着,像是要和过去彻底决裂一般,删掉了他和那些所谓的“共同好友”的微信,只留下了陈景迟的。

原因无他,我还要生活,我还要工作,我不能失去赚钱的机会,剧本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很清楚,我可不能犯糊涂。

王妈站在门里,眼神里有不舍和心疼。过去的四年里,我和王妈的关系一直非常好,她就像我在这个冷漠别墅里的温暖港湾。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半个长辈。但她毕竟受雇于傅峋,而我呢?在傅峋眼里,也许不过是一个被他关在笼子里面,用以观赏和取乐用的金丝雀而已。

孰轻孰重,成年人都分得清,也不得不分清。我朝王妈摆了摆手,低下头给陈景迟发了消息:“现在那个本子还在吗?”

意料之外的,陈景迟回复得很快,就像他一直在手机那头等着我的消息一样。

“在,方便面谈吗?”

我也没废话,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。

“喂,你好。”电话对面,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传了过来,宛如山间清泉,流淌在我的心间。

“我现在就有时间,但是需要你派车来接我一下,可以吗?”我直接了当地提出需求,陈景迟让我报了位置,告诉我在原地等,二十分钟内就会有车来接我。

2

我拖着行李箱,缓缓走到马路边,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和傅峋的第一次见面。

那个时候,我还只是娱乐圈里一个不起眼的十八线小透明。从B舞毕业后,我的韧带意外损伤,那感觉就像鸟儿折断了翅膀,我再也无法进行高强度的舞蹈训练。曾经,我是被老师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啊,可命运却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。无奈之下,我只好转战,考取了表演系的研究生。

我拍的第一部剧,是一个小成本的网剧。导演是个慧眼识珠的人,他很欣赏我,不忍我被埋没在市场的尘埃里,于是嘱咐经纪人带我在聚餐上露露脸,希望能给我多争取些机会。

就是在那次聚会上,我和傅峋相识了。

导演人是好心,可没想到有一位投资商喝酒上了头,满脸通红地指着我,扯着嗓子点名要我给他表演一个舞蹈。

刹那间,饭桌上的众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。明眼人都看得出,导演对我的看重,想要把我捧红的心。可那个投资商又不能直接翻脸得罪。

我看了一眼导演和经纪人尴尬的脸色,心底叹了口气。我拿起桌上的白酒,咬了咬牙,硬挤出一个笑容,对那投资商说:“胡老板,真对不住,我前两年出了车祸,韧带撕裂,实在是不好跳舞。”我顿了顿,举起酒杯,“这样吧,我自罚三杯,拎壶冲?这诚意够不够?”

见我这么说,饭桌上的各位也都开始打圆场。

“迟小姐好大的魄力!”

姓胡的开发商见状也不好强求,只能作罢。

宴席结束,我和经纪人站在导演身边,送各位投资人上车。走前,姓胡的投资商伸出手,想要摸我的腰,那油腻的手让我一阵恶心,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。

“胡总,您请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。

胡总脸色暗沉地看了我一眼,也没说什么,上了车走了。

所有人走后,导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眼里带着一丝抱歉。我明白他是因为胡总的事情而愧疚,但也不好发作,只是笑着表示了感谢。

跟导演分别后,我转身把包扔给经纪人,就像扔掉了所有的伪装,然后冲到卫生间就要吐。

三杯“拎壶冲”对我来说还是太多了,何况我喝得又快。强撑着送走所有人之后,那酒劲就像汹涌的潮水一般,再也压不住了。

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卫生间,抱着马桶一阵狂吐,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。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恍惚间,一个眉眼凌厉的男人站在了我身前。

“不是挺能喝的吗?”那声音有些低哑,带着一丝调侃。

还没等我收拢意识,眼前一黑,我就睡死了过去。

3

我断片了。

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,头痛欲裂,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脑袋。我盯着周围陌生的环境,脑海里一片空白,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
“醒了?”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,低沉而富有磁性。

我顺着声音望去,是傅峋。我对他印象并不深刻,只记得昨晚的饭局上也有他,不过他不怎么说话,就像个神秘的旁观者。

我斟酌着开口:“傅总。”

傅峋笑了,那笑容里却带着一点恶趣味,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。

“昨晚还抱着我的胳膊,管我叫爸爸,今早起床就变得这么生分了?”

完了!我就知道喝断片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。可面前是投资人,还是非常有实力的投资人,我只好打起精神应付。

“抱歉傅总,昨晚我喝断片了,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。”我小心翼翼地说道,心里却在祈祷他别再提那些尴尬的事了。

听着我客气的官腔,傅峋笑着开口:“麻烦没有,迟小姐不用担心。”

“但是有一点⋯⋯”傅峋突然沉默,像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。

我看向他,等着他的下文,心里有些忐忑。

“我觉得迟小姐喝醉的样子实在太可爱,不知道迟小姐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呢?”

我闭了闭眼,心里一阵无语。妈妈呀,出门没看黄历,碰到个难缠的主儿了。

他是投资人。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三遍,提醒自己不能冲动。好不容易,我装傻充愣才把这个话题躲了过去。

或许是良心未泯,傅峋早早地通知了我的经纪人,现在她已经在客厅等着了。走前,经纪人拉着我再三辞谢傅峋。我一边别扭,一边鞠躬堆笑:“多谢傅总。”

傅峋眼带笑意,盯着我开口:“迟小姐要表达谢意不如来点实际的,比如⋯⋯”

我拉着经纪人就要走,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。

傅峋见状放大了声音:“答应我在楼上的提议。”

那天早上,我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。

“迟亦涵?”

“醒醒,到了。”

我困顿地抬了抬眼皮,车门被打开,陈景迟站在门外,跟车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阳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。

我看着他的脸,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。我不是坐在第一次离开傅询家的车上。我迅速收拾好表情:“陈总。”

陈景迟轻轻地皱了皱眉,开口道:“我不是什么总,你叫我陈景迟就可以。”

我从善如流:“好的,陈z⋯⋯陈景迟,抱歉在车上睡着了,刚从大山里面拍完戏回来,有点儿累,见谅。”

陈景迟轻轻关上车门,边给我指路,边冲我摇了摇头。

“先上楼,剧本在楼上。”他开口道。

4

电梯里,我看着镜面中我和陈景迟的倒影,心里暗暗地祈祷他不要问我有关傅峋的事情。陈景迟好像能听懂我的期许,默契地保持了沉默。他既没有打听我为什么行李都不放,也没有劝我不要跟傅峋发脾气,就像一个温暖的避风港,让我暂时忘却了烦恼。

我跟在他身后,进了办公室。陈景迟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文件夹,那文件夹只有薄薄的一层,却承载着我的希望。里面写着人物小传和几集高光的剧情。

“你先看。”他把剧本放在我面前,转身推门,留给了我独处的空间。

我在心里感谢陈景迟的体贴,抛开了脑海里的杂念,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剧本。剧情很精彩,毫无疑问的大女主剧本,就像为我量身定制一般。既符合当下的市场取向,又意外地贴合我的形象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召唤我。

我念着人物小传,沉浸在剧情里。这时,陈景迟推门走了进来,手上端着一杯⋯⋯八宝粥。

我以为是他没吃晚饭,正准备装作什么也没看到,谁知他波澜不惊地把粥放到我面前,十分自然地开口:“看完了?”

“不知道你晚饭习惯吃些什么,刚好家里送来的八宝粥,试试看。”他的声音很温柔,眼神里透着关心。

我看着面前的陈景迟,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。跟傅峋在一起后,我陆陆续续地见过他很多朋友,其中就有陈景迟。只记得他好像是学编导的,傅峋还打趣过他是个不折不扣的「文青」。

哦,我记起来了。傅峋的订婚对象,好像也姓陈。难道是他们家的人觉得对不住我,这才来找我拍戏?

“怎么了?八宝粥不能喝?不合胃口?”见我迟迟没开口,陈景迟问道。

我按下心中的想法,不论如何,这个剧本我很喜欢,能跟陈景迟合作,对我来说也算是事业上的一个大跨步。我端起桌子上的碗,道了声谢。见我开始喝粥,陈景迟像松了口气似的,告诉我了一些项目的具体内容。

“对了,还有一点。”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,补充道:“这个项目的导演是我,同时前期需要在国外进行拍摄。”

我在听到陈景迟当导演时吃了一惊。因为他虽然手握不少资源,但是之前从来没有尝试拍过电影。关于他的作品也大多都是一些纪录片向的内容。

我抬头,看向陈景迟。他坐在沙发上,背后是夕阳,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写满了认真,那模样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。

于是我决定冒险一把,签下了合同。

“不需要试镜吗?”流程走得太过顺利,我突然想起,问陈景迟。

他摇了摇头,眼神里透着自信。

5

我联系了经纪人,听到我即将飞国外,她先是愣了半天,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。本来我从山里回来是有三个月的休息时间的,往常我都会跟傅峋呆在一起。经纪人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飞国外,但还是很快帮我办好了手续。

“小涵,你知不知道傅峋他⋯⋯”经纪人的语气游移不定,好像还没拿准主意要不要告诉我。

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,语气平淡道:“我知道,傅峋订婚的消息。”

“不是,傅峋他⋯⋯是要结婚了。”经纪人的话像一颗炸弹,在我心里炸开。

我看着站在面前的经纪人,心里泛起酸涩,那感觉就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。

原来如此。难怪陈景迟这么着急喊我到国外拍戏,是怕我在他妹妹和傅峋的婚礼上大闹一场吗?那未免也太小瞧了我迟亦涵。

我曾经是喜欢过傅峋,可这份感情早在我认清我们关系的那天就结束了。我扯了扯嘴角,扬起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。

“那太好了,我祝他新婚快乐,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扔下这句话,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安检人员。

飞机上,陈景迟坐在我左侧,我低头看着手里完整的剧本。工作人员来询问午餐时,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着。模糊间听到空姐温柔地询问陈景迟和我用餐的需求。

“她⋯⋯洋葱⋯⋯西芹⋯⋯谢谢。”陈景迟好像说了什么,但我没听清,又睡了过去。

“迟亦涵?”

我睁开眼,是我的前任经纪人,叶姐。她正拉着我,去参加一个小型的宴会。我恍惚了一瞬,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。

“叶姐,我刚睡着了,太困了。”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,起身跟着她走到宴会厅。

原来是这一天⋯⋯看着宴会厅里熟悉的摆设,我下意识地有些抗拒这个梦。这是我认识傅峋的第二年,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追我,那些甜蜜的回忆像泡沫一样在我眼前浮现。而我也被他的用心打动,答应跟他在一起。

直到今天这场宴会,我才知道自己曾经以为的幸福不过是水中之月罢了。就是在这场宴会上,我意外看到了对我说不会出席的傅峋,又听到了他和不知道哪个狐朋狗友的对话。

原来我只是他一时兴起包养的一只金丝雀。只是我这只金丝雀并不那么听话,让他有了额外的征服欲,因此才费心追了我那么久。记忆里傅峋高高在上的语气又一次刺痛了我,那感觉就像一把刀,再次狠狠割在我的心上。

“小涵?”

“小涵?”

“迟亦涵?”

叶姐的声音变得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朗的男声。

“迟亦涵?先吃饭吧。”是陈景迟。

6

桌子上放了一份套餐。我刚想开口,却发现套餐里最常见的洋葱和西芹都没有放。想起睡前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话,我转头看向一旁的陈景迟,问道:

“是你让服务员帮忙处理的吗?”

陈景迟转过头,我看出了他眼底的温柔,一愣。印象里陈景迟不怎么说话,即便是傅峋作局邀请他,也只是在角落里喝酒。我本来以为是他不喜热闹,但是现在看到他的神情,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,拉开了和陈景迟之间的距离。

梦里傅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,那残酷的真相让我心有余悸。我把傅峋当作我的男朋友,但结果只是我的一厢情愿。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我现在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,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。

我低声对陈景迟说了声谢谢,低头不动声色地吃了起来。像是察觉到我的疏远,陈景迟顿了顿,倒也没说话。

下飞机后,我坐在保姆车上。陈景迟找了个理由,跟我分开了。我明白他看出了我的拒绝,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,只要你有心维护表面的和平,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。

坐在保姆车上,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我猜到是谁,但还是打了回去。比起傅峋什么也不说就赶我走,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有一个明确的结尾,我不想让这段感情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。

我刚要打过去,这个电话又打了进来。

“迟亦涵,你在哪儿?”电话那端,傅峋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听着傅峋的声音,我的心却平静如水,没有丝毫波澜。自从知道自己不过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后,我就已经在心里为这段感情画上了句号,所以面对他的询问,我只是淡然地回答:“我在M国。”

“你去M国干嘛?”傅峋的语气有些急切,“你不是刚从山里回来吗?”

我不想跟他过多纠缠,打断了他:“傅总,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?”

对面的傅峋像是被噎住了一样,沉默了半晌,才支支吾吾地问了我一句:“我明天要结婚了。”

我笑了笑,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悲伤,只有对他的祝福:“那我祝傅总新婚快乐,和夫人百年好合。”

傅峋或许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,又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来了句:“我说我要结婚了⋯⋯”

“我知道,”我再次打断他,语气坚定而平和,“傅总,我祝你和陈小姐百年好合。”

还没等我把话说完,傅峋就挂了电话。再打过去的时候,对面就变成了空号,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,戛然而止,再也没有了联系。

7
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一边熟悉剧本,一边跟陈景迟核对拍戏的进度。这次的行程赶得莫名其妙,但一个月下来,我也能明白为什么当时陈景迟那么着急把我拉来国外。他大概是怕我在国内看到傅峋的消息会伤心吧,他总是这么细心,默默地关心着我,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。

好像所有人都这么觉得,觉得我会为傅峋而心碎。我低头看剧本,思绪拉回片场。陈景迟正站在监视器前,跟一旁的工作人员嘱咐些什么。因为项目本身并不急,甚至算得上悠闲,所以剧组所有人都面容轻松,现场的氛围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。这其中或许也有陈景迟的功劳,作为总导演,他总是一副平和温润的模样,让人如沐春风。

那天在飞机上,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拒绝,陈景迟之后的行为都称得上是十分得体,没有给我丝毫的压力。跟他相处起来完全不会有异样的感觉,渐渐地,我们之间开始聊一些剧本以外的内容,他的见解总是那么独特而深刻,让我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。

我正想着,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。我抬头望去,不远处的陈景迟正对着我温柔地笑,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,能驱散所有的阴霾。他比着口型,无声地问我:“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?”

我看向其他人,在他们的告知下才明白,今晚总导演请客,大家一起聚餐,是本地一家极具特色的小店。

“好啊,”我看着陈景迟,笑着对众人说,“大导演发话了,那我也不好太落后,今晚大家想喝什么我买单!”

“迟姐人美心善!”人群再一次爆发欢呼,那声音在片场回荡,充满了欢乐。

我和陈景迟隔着人群对望,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,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愫。跟陈景迟相处了一个月,没人忍心一直对他心生防备,这种程度,也可以算作朋友吧,我在心里想。

那天晚上,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或多或少地喝了酒,现场一片热闹。我买单,因此只是喝了几杯果酒,是荔枝味儿的,那甜香在口中弥漫开来,就像此刻的氛围一样甜蜜。

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远,大家步行着回去。刚一进大厅,我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峋。他怎么在这儿?我的心猛地一紧,刚刚的快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8

我不想在众人面前跟傅峋有什么牵扯,于是挤进人群中,想要掩藏身形,就像一只受惊的鸵鸟。谁知傅峋一眼就看到了我,他的眼神就像鹰一样锐利。

“迟亦涵!”他大声喊道,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。

陈景迟也看到了傅峋,他递给了我一个眼神,像是在说“别担心”,然后走向了傅峋。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把工作人员都送回了各自的房间。除去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,其他人都颇有眼力见,装聋作哑地回了各自的房间。

我回到大厅,却没看到傅峋和陈景迟。

“砰!”酒店外传来倒地的声音,我急忙跑了出门。酒店旁有一条小巷子,没有灯,只有依稀的月光洒下,勉强能看到两个人形。我认出了陈景迟,试探着叫了一声:“陈景迟?”

既然站着的是陈景迟,那那个在地上躺着的⋯⋯我打开手机的照明,果不其然,是傅峋。我有些愣住了,我本来以为躺在地上的会是陈景迟,毕竟在我印象中,陈景迟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,而傅峋则更加强势。

傅峋看到我来了,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,他的衣服有些凌乱,脸上还带着一丝狼狈。

“我说你怎么一从山里出来就跑到国外来了呢。原来是跟陈景迟搞上了。迟亦涵,看不出来,你挺有手段啊。”傅峋的话像一把把刀,刺向我,“陈景迟这么愿意为你出头,你们睡过了?”

眼看傅峋的话越说越难听,我气得浑身发抖,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,那清脆的响声在小巷子里回荡。

“傅峋,我没记错的话,我们两个之间是因为你要另找他人才分开的吧?”我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,“我知道,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金丝雀。但是拜托,能不能请你稍微尊重一下我。是你先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包养关系。况且,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,还希望傅总能放尊重一点。”

我说完,拉起陈景迟的手就要离开,却被傅峋一把拉住。

“你在说什么?什么包养?”傅峋的脸上一左一右都带着红印,衣服上沾上了土,看起来十分狼狈,但我已经不想再管他了。

“我不打算回应你,放手!”我用力挣脱他的手,准备离开时,却被他强硬地留住。

“你说清楚!”傅峋的吼声回荡在小巷子里,那声音里有愤怒,也有一丝慌乱。

我被拽得一个踉跄,右手不由得放开了陈景迟。

“嗯!”电光火石之间,我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,只听到傅峋一声闷哼。接着,陈景迟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、放大、再放大,柔软、温凉的唇角贴上我的。我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,刚想挣脱,却被陈景迟摁住腰背动弹不得。好在陈景迟只是浅尝辄止,很快就直起身,看着躺在地上的傅峋。

“看好了,傅峋,是我在追她。”陈景迟的声音很平静,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之前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,我不好出手。但你既然已经答应了跟我妹妹结婚,迟亦涵你就再也别想!”

陈景迟说完,拉着我离开了巷子,只留下傅峋在那里愤怒地咆哮。

“尼玛的陈景迟!亏老子拿你当好兄弟!你明明知道,我跟陈⋯⋯”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,因为陈景迟捂住了我的耳朵,他不想让那些污言秽语再伤害我。

9

电梯门缓缓合上,陈景迟不知道按了哪儿,傅峋竟然没有追上来。我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,我和陈景迟的倒影,第一次感到词穷,我的心像小鹿乱撞一样,砰砰直跳。

“刚才,唐突了。”陈景迟开口,打破了沉寂,他的脸上也有一丝红晕。

如果陈景迟只是一个寻常的导演,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和无措,权当是演了一场吻戏就好了。可是,看着电梯门上陈景迟的倒影,他浓密的眉毛微微地皱起来,很苦恼的样子,我的心又软了下来。

我在心里叹了口气,转过身,抬手摸上他的额头,抚平了那道褶皱,就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。

“没什么,还要感谢你帮我解围。”我轻声说道,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,未必能摆脱傅峋。”

我重新转身,不再说话,就这样一路走到我的房间门口。我拿出房卡,开门后,陈景迟还在门口站着。

“晚安?”我看向陈景迟,眼里传达出「你怎么还不走」的意思。

谁知陈景迟却只是双眼一眨不眨地走向我,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炽热,让我有些心慌。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向下。当陈景迟的脸第二次在我眼前放大,我却站在原地愣住而不是推开他的时候,我就意识到了什么。但是陈景迟毕竟是陈景迟,他停住了,就像一个绅士。

我睁着眼,看着他的鼻尖抵着我的。

“荔枝的。”他的声音有些低哑,“很甜。”

说完这两句话后,陈景迟面对着我,一步步倒退着离开了房门口。他的房间就在隔壁。

“晚安。”进门前,他看着我说,眼神里有一丝眷恋。

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,手心里全是汗。我关上门,一头栽倒在酒店的床上,用被子蒙住头,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。

“迟亦涵!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我在心里呐喊着,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。

隔壁房间的陈景迟听着我房间传来的动静,心里第一次庆幸这个酒店隔音没有那么好。想起刚刚我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样子,他低头笑了,笑容里有一丝甜蜜。

9

本以为我会睡不着,结果洗漱过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,还做了一个梦。梦里陈景迟笑着问我:“只是朋友?”那笑容里有一丝期待,还有一丝委屈。

醒来后,我看着昨天穿过的衣服发呆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,什么只是朋友!迟亦涵!你连自己什么时候动心都不知道吗?!我怎么这么糊涂啊!

怎么办啊!我捂住脸,心里乱成一团麻,实在难以想象今天要怎么面对陈景迟。但是上午又有一场拍摄任务,不得不去。

算了!破罐子破摔,爱咋咋地吧!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,然后起身准备去片场。

到了片场,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到场,陈景迟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外套,背靠着躺椅。他的脸上罕见地戴了一副眼镜,那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加儒雅,镜片后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闪亮。他好像不近视吧?我虽然疑惑,却不敢久看,迅速移开了目光。

谁知陈景迟却像是察觉了我的视线一样,精准地捕捉到我,露出惯常的温润笑容,那笑容就像一束光照进我的心里。他就是故意的!我从陈景迟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恃宠而骄!美色误人啊!我在心里唾弃自己,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他。

我低头唾弃了自己一秒,接着便投入到了拍摄当中。顾峋那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,片场的氛围依旧轻松愉快。陈景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我的表现,变得主动了起来,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关心我,让我的心越来越乱。

国外剩余的戏份不多,两个星期后,我跟着整个团队回到了国内。

“睡一会儿吧。”飞机上,陈景迟拿出毯子,盖在我的腿上叮嘱道,眼睛却流连忘返地跟我对视,那眼神里有一丝爱意,还有一丝不舍。

要了命了!整整两个星期,陈景迟总是「不经意」地被我发现他在盯着我看,对视之后又掩饰性地移开视线,再装作「不经意」地移回来,就像一个青涩的少年。

我闭上眼,脑子里是那天房间门口,陈景迟跟我呼吸相闻的那张脸。其实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,从我坐上出国飞机的那一刻开始,陈景迟就像一朵云,轻轻地裹住了我,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心。

我的衣食住行被安排得无可挑剔,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他的关心。刚到M国的第三个星期,我坐在街头拍摄影片末尾的一个片段,对手演员都已经拍摄完成了,我因为戏份比较多,还差几个镜头。拍完后,陈景迟从监视器后面走出来,他的手指轻轻地蹭了一下我的手臂,那轻轻的触碰就像一道电流,传遍我的全身。不过一分钟,场务就帮我拿来了我的外套,而陈景迟只是回到监视器后,浅笑着对我说这条过了。

只是我不明白,陈景迟为什么突然对我表现出了如此大的热情。难保这一切不是他跟傅峋做的一场戏,在确认结果前,我不敢妄动,我害怕再次受到伤害。

10

回到出租屋,我算了算手上的余额,足够在城郊买一个独栋了。于是我联系了中介,准备第二天去看房,希望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安稳小窝。

却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傅峋。他双眼通红,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儿,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,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。看到他,我皱了皱眉,想要绕开,却被他喊停。

“迟亦涵。”傅峋的声音意料之外的平静,但我能听出那平静下隐藏的波涛汹涌。

我转过头,没应声,只是示意他有话快说。

“你真跟陈景迟在一起了?”傅峋的声音有些颤抖,眼神里有一丝痛苦。

我听出了他声音下藏着的颤抖和哽咽,可是我不明白,拿我当金丝雀的是他,擅自订婚、宣布要结婚的人是他,他现在在这儿委屈什么?但这跟我没关系了,就像我的事情跟他也没关系了一样。

“不好意思,这件事情好像跟你没关系吧?”我没回答傅峋的问题,语气冷淡。

“怎么没关系?”傅峋突然笑了,那笑容里有一丝自嘲,眼角闪闪的,像是有泪光,“一个是我的前女友,一个是我的好兄弟,我被人带了绿帽子怎么跟我没关系?”

中介在不远处,看到我来了正要迎上来,我也不想跟傅峋废话,开口道:

“第一,我跟陈景迟没有人给你带绿帽子。第二,我们两个关系的结束,是因为你单方面宣布了你要订婚并且结婚的消息。第三,‘她不过是我养的一只金丝雀,不过难驯服了点儿,这才花了这么多精力。’傅总自己说的话难道都忘了吗?”

说完,我没再看傅峋的反应,径直走向了中介。而傅峋站在身后,脸色几变,喜悦、不解、悔恨几种情绪交织在脸上,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,但最终作罢。

“迟亦涵!你个没良心的!谁把你当金丝雀!你等着!我这就给你找证据!”说着,傅峋打了个电话,坐车离开了,只留下我在原地,心中五味杂陈。

11

看过房子后,我当机立断跟中介签订了合同,心里有了一丝归属感。晚上还有一个饭局,陈景迟邀请了几位知名的导演,里面有我合作过的,也有没合作过的。我也去,算是为电影做做宣传,同时也能拓展一下人脉。

酒席上,大家聊的话题都很正经,都是关于电影行业的发展和一些拍摄经验。业内知名的大导坐在主位,笑眯眯地看着陈景迟和坐在他旁边的我,眼神里有一丝赞许。

“挺好。”大导笑着说,“景迟啊,当年你要走这条路,我就很看好你!再接再厉啊!”说着,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,“你就是景迟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女孩子吧?”

被他一问,我反而愣住了,心里充满了疑惑。什么叫,景迟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子?大导可能是以为我害羞,也没催我。我看了一眼陈景迟,他也没有否认的意思,只是打了个圆场:

“林叔,您别打趣她了,我还没追到手呢。”

这话一出,桌上几位年长的导演都笑了起来,现场的氛围更加融洽。我这才明白他们都是陈景迟的老熟人,合着吃饭的前半节一直在演不熟呢!

我明白了陈景迟的好意,顺着他的话敬了各位大导演一杯,酒里有我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期待。亏陈景迟想得出来,这顿饭吃得真是别有一番风味,包间里面其乐融融,一顿饭硬是吃出了一种见家长的氛围感。

突然,包间的门被一把推开,傅峋冲了进来!他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打破了原本的和谐。

12

看到一屋子人,傅峋脸上的愤怒一下子凝固住了,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。他看了我一眼,转头对陈景迟扬起一个难看的笑:“你在这儿请长辈们吃饭,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。”说着,自顾自地搬了张椅子,却没坐在陈景迟旁边,而是坐在了我旁边,那举动就像在宣示主权一样。

桌上的都是人精,看到这一幕心里虽有吃惊,却也都没表露出来,依旧谈笑风生,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。

“景迟,我看今天也不早了,我们就先撤了。”被陈景迟称作林叔的导演发话,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。接着,他又把头转向傅峋,开了句不痛不痒的玩笑,一行人就这么散了,包间里很快只剩下我、傅峋、陈景迟。

回到房间,傅峋拉过我的手,要给我看一段视频。我用力挣开,低头看着傅峋手上的手机,眉头紧皱,满心厌烦。我不知道傅峋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,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已经让我感到无比厌恶。

视频里,一个身穿花花衬衫的年轻公子哥,依靠在沙发上,明显是喝醉了,眼神迷离,说话含糊不清。

“嫂⋯⋯嫂子⋯⋯”

“我傅峋哥就你一个媳妇,他跟那个陈家的都是假⋯⋯假的。”

视频里的人醉得话也说不清,画面有些晃动。

“谁是你嫂子?”是傅峋的声音,听起来有些不耐烦。

“迟⋯⋯迟亦涵。”

画面戛然而止,只剩下一片黑暗的屏幕。

我抬头看向傅峋,眼中满是疑惑与冷漠,不知道他播放这一段视频的用意是什么,在我看来,这一点都不好笑,更无法改变什么。

傅峋满脸期待地看着我,欲言又止,嘴唇微微颤抖,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。

“迟亦涵,我不是包养你,你是我女朋友!”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,声音有些沙哑。

这句话,换两年前的迟亦涵听到,一定会特别开心,甚至会感动得热泪盈眶。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?对我而言,是不是傅峋的女朋友已经不重要了。

我看着傅峋的眼睛,眼中一片清明,认真道:

“傅峋,这是我最后一次重申。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。无论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,包养也好,男女朋友也好,这都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。我很感谢你当初发掘了我,给了我机会,我曾经也确实很喜欢你,但这些都是过去式了。在你对你的朋友们随意地调侃我的时候,在你说出要跟陈小姐结婚的时候,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回不去了。还有,我现在有男朋友。”

说着,我拉过一旁的陈景迟,心一横,闭眼亲了上去。在我的嘴唇触碰到陈景迟的那一刻,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,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归宿。

13

陈景迟反应很快,他的手臂微微收紧,立马搂住了我,像是要把我融入他的身体里,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。我只是把嘴唇贴在了陈景迟的嘴唇上,可他却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,得寸进尺,微微变换着角度研磨,那温柔又霸道的吻让我的心跳如雷。

我不敢睁眼,脸颊发烫,像是着了火一般。突然,一个湿润的东西舔了舔我的唇缝,那陌生又亲昵的触感让我猛地一惊,我一把推开了陈景迟,呼吸急促,眼睛瞪得大大的,满脸通红。

傅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,只剩下我和陈景迟在这有些暧昧又尴尬的氛围里。陈景迟默默掏出了眼镜,用手轻轻擦了擦,然后试探着拉住我的手,他的手有些微微出汗,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。

“你刚刚说的⋯⋯算数吗?”他问,眼神里有一丝期待,还有一丝小心翼翼,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孩子。

我抬头,看着陈景迟鲜艳的唇色,感觉脑袋都要烧着了,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,只好慌乱地点头。

“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?”陈景迟又走近一步,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,他循循善诱道,眼神里满是爱意。

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,心里像有一群小鹿在乱撞,紧张得不知所措。陈景迟笑了,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,灿烂而温暖。

“那我替你回答好了。我们是恋人关系。所以我现在亲你是合理且正当的行为,对吗?女朋友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的心上弹奏着甜蜜的音符。

我脑子里一片混乱,也顾不得想什么傅峋了。汗水把掌心变得潮湿,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,那是陈景迟的手,给我传递着力量和安心。

“闭眼。”闭眼前,陈景迟对我说,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把我融化。金丝镜框不时地碰到我的脸,和陈景迟温热的呼吸一起,让我沉醉在这甜蜜的氛围里,无法自拔。

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,陈景迟已经牵着我,坐在了车上,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,脸上的红晕久久未退。

14

“所以你今晚是特意为我找这些导演来聚餐的吗?”我憋了半天,却只问出这一句,说完后我有些懊恼,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。

陈景迟没忍住,笑了起来,那笑声就像银铃般悦耳,“当然不是,想什么呢?我虽然是个导演,但也是个商人,一掷千金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。”他边说边看向我,眼神里有一丝调侃。

我低下头,心里有些尴尬,暗暗骂自己嘴笨。死嘴!叫你问!这下尴尬了吧!

眼看着道路越来越陌生,我一下子坐直了,转头看向陈景迟,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和不安。

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我问他,声音里有一丝紧张。

陈景迟答得理所当然:“回家啊。”

回家?回哪个家?这可不是去我家的路。我看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色,心里有些忐忑。看我神情忧郁,陈景迟面色一变,一双杏眼在金丝眼镜后面格外无辜,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。

“你难道不想对我负责?”他故作委屈地说。

我一脑袋黑线,这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吧,这家伙又在故意逗我。没想到陈景迟的下一句话让我更加破防:“我父母都知道你,你不用紧张。”

于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陈景迟带回了家。陈景迟的妈妈声音温柔,就像春日的微风,一见面就笑着对我说,陈景迟念叨了这么多年,总算把真人带回家了。我回头狐疑地看向陈景迟,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了,心里有些感动,也有些惊讶。

陈景迟的父亲虽然严肃,却并不古板,尽可能和善地招待了我。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审视,但更多的是对儿子选择的尊重。而傅峋的订婚对象,陈景迟的妹妹——陈景鸢则是最晚到家的。看到我,她的眼睛一亮,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。

我有些尴尬,正思考怎么跟她打招呼的时候,她却抢先一步开口了,不过不是对我。

“哥,你眼光比我好!”说着,又转身看向我,再自然不过地打了招呼,笑容灿烂而真诚。我看出她没有敌意,心里很高兴,也放松了不少。

15

深夜,陈景迟开车送我回市区的公寓。路上,我接到了一个电话,是经纪人的。

“小涵姐。”这声音我很熟悉,是傅峋身边的一个跟班,他语气为难道:“你现在有时间吗?要不来接一下峋哥,他喝多了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呢。”

我想起被拦在傅峋别墅门外的时候,也是这个跟班,他说峋哥一定有他的苦衷,让我理解一下。可现在,我只觉得厌烦。

“我跟傅峋已经分手了。”说完,我就要挂电话,对面的傅峋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,还有一丝哽咽。

“你以为陈景迟是什么好东西吗?就是他!怂恿我,让我跟别人结婚!这样你才会吃醋!是他拆散了我们⋯⋯”

我没听下去,出口直言道:“所以呢?事情不是你做的?”对面顿时哑口无言。

我没了耐心,直接挂掉了电话,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。我接起电话后,陈景迟就找了个机会,把车停在了路边,惴惴不安地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丝担忧。

“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”我看着他,强装严肃,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只是想听他亲口说。“我最讨厌别人骗我。”

陈景迟犹豫地看着我的神色,见我不似作伪,只好开口,眼神里有一丝愧疚。

16

“确实是我,怂恿傅峋骗你要订婚和结婚的。”陈景迟缓缓说道,“陈景鸢是个颜控,今年回国一下子就看上了傅峋。傅峋自大、傲慢、凡事以自我为中心,我不想让妹妹陷入这样的感情里,也不想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。所以我才出此下策,让你和陈景鸢都能认清他。”

我没做评价,只问他:“还有呢?什么叫喜欢我这么多年?”

陈景迟说他第一次见到我,是在我大一的时候。那时的我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跳了一支舞,舞台上的我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美丽而灵动。他坐在台下,在那一瞬间,他就认定了,我就是他的艺术缪斯,我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,从此再也无法抹去。

可他当时正跟他的父亲争执以后要做编导的问题,家庭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,只能暂时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。再次见到我时,我已经不能再跳舞了,他的心里满是惋惜。大三那年,我和父母乘车出游的时候出了车祸,母亲拼死护我,那是我一生的伤痛。那天之后,我父母双亡,理想崩塌,我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。

后来,他听说我考了表演类的研究生,欣喜万分,于是出国进修,希望能有一天站在能与我并肩的位置。可回国之后,却看到了我和傅峋在一起的画面,他的心里满是痛苦和无奈。原来当年那部戏的投资,一直是他陈景迟,只是当时他人在国外,所以让傅峋代为出席,这才阴差阳错地让傅峋走进了我的生活。

“之前车上的话都是骗你的,我就是那种会一掷千金的人。酒局是为了你,家里好几个剧本是为了你,设局诓骗傅峋也是为了你。”说着,陈景迟低下了头,一副接受审判、任君宰割的小绵羊模样,那模样有些可爱,也有些让人心疼。

我笑了出来,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。“既然这样,我们一起把那些作品都拍完吧。陈大导演。”陈景迟为我撕开了傅峋打造的金丝牢笼,带我飞翔在更加广阔的天空,我知道,未来的日子里,有他在我身边,我将不再孤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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